温湖大叫:“我刚刚看到鬼了!”
张钧一愣。
温湖趁机把刚才发现戏班老板的尸体并追到这里来的经过说了一下,“你不觉得很蹊跷吗?乔绿意死了,为什么还会登台唱戏?而且我有种预感,戏班老板应该也跟乔绿意有关!”
张钧皱眉:“那只是你的揣测,当时台上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乔绿意,谁也不知道!”
温湖跃跃欲试,恐惧过头,更多的是一探究竟的好奇:“怎么不知道,等我回去问问刘兰儿就知道了!”
张钧面无表情地否决:“今晚不行,你再不回去,我让世叔给你用家法!”
他说完,直接攥住温湖的手腕往外拽,不准他挣开。
“哎哟哎哟,张子城,你怎么比我爹还像我爹啊!放手,疼!……”
温湖还惦记着这个事情,谜团在他心里像雪团一样越滚越大,让他一整晚都没睡好觉,隔天一大早吃过饭就匆匆往外跑,直奔双喜班。
自打昨晚出了命案,整个双喜班都沉浸在一种阴郁的氛围里,戏班老板的尸体已经让警察厅带走了,地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打扫得差不多了,仔细看还能发现一些斑驳的暗红色血点。
戏班里乱糟糟的,人也比昨晚少了很多,温湖找来找去都没找见刘兰儿,好不容易看到绿儿,连忙拉住她:“绿儿,兰儿姐呢?”
“啊!”绿儿捧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戏服,“温少爷,你怎么来了!”
温湖:“你家兰儿姐呢?”
绿儿:“我也不知道呢,今天早上一起来,就发现兰儿姐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温湖:“那你这是要去哪里?”
绿儿有点慌张:“老板死了,李哥说要带着大家到四福班那边去讨口饭吃,我,我……”
小丫头不擅长编好听话,温湖一听就听出来了,大家这是带着前老板的家当准备四散跑路呢,树倒猴孙散,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温湖把她拉到一边:“我问你个事儿,昨晚那出《贵妃醉酒》,你还记得吗?”
小丫头点点头。
温湖:“那你知不知道当时上台唱戏的是谁?真是你兰儿姐吗?”
绿儿很迷惑:“当然是兰儿姐啊,不是她还能有谁呢?”
温湖见她脸上的神情完全不似作假,就知道小丫头也不知道真相。
“那你们这个戏班的老板,你以前听过他跟乔绿意有什么关系吗?”
绿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没有啊!”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连刘兰儿也失踪了,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到戏班没有前途,就连夜走了,还是遭遇了和戏班老板一样的不测,温湖有点失望。
“等等,我想起来了!”绿儿忽然啊了一声,“我记得,秦老板很讨厌听见乔绿意这个名字呢,每回听见别人说她,秦老板总是很生气,嘴里还骂着不干不净的话……”
“什么不干不净的话?”温湖追问。
绿儿的脸色有点尴尬,很显然那些话不是她这种小丫头能说得出口的。
温湖掏出一枚银角塞进她的手心,“好绿儿,你就告诉我吧!”
绿儿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低低地叫了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半是激动半是忐忑,也没有假客气地推辞,连忙攥得紧紧的,过了一会儿,她吞吞吐吐道:“秦老板就说,说,那个小蹄子……浪货……要不是我,她能有今天……就像这样的话,但我们都觉得他那是喝多了酒,没当真,乔绿意那么出名的角儿,能跟他扯上什么关系呢?”
这番话让温湖隐约好像抓住了一丝线头,从昨晚他在戏台上看到已经死去的乔绿意开始,整件事情好像就变得非常诡秘灵异。如果从鬼魂报仇的角度来解释,乔绿意死得那么蹊跷,就算她要回来报仇,也应该去找苏家的人,为什么会找上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一个小戏班的老板呢?
当然,温湖对于鬼魂存在这种事情是半信半疑的,一方面英吉利的留学生涯将他的世界观塑造得更加相信科学那一套,可是另一方面,从小耳濡目染,温家老太太对他说过的那些掌故,又在他的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些印象很难磨灭,造就了他现在一边想要用科学来解释这件事,一边又忍不住往灵异的方向去揣摩。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温大少爷好奇心强,又爱管闲事,这种奇异的事情落到他手里,他是一定要把砂锅打破,鼓捣出个答案来的。
绿儿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温湖从戏班子出来,直接就去了张家。
张温两家是世交,温湖进张家就跟进自己家似的,连通报都不用,不过当张家管家告诉他,大少爷今天一大早就被老爷带去总统府觐见袁大总统之后,温湖又改变了主意,他没有待在张家等张钧,而是去了警察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