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唐可思见到那人,立刻扑上去撒娇。
灯光里,叶夫人素服素面,依旧如初见时那般温柔美丽,见到众人,她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原来诸位都在。”
众人都没想到她会来,连忙作礼。
熟悉的感觉又泛上心头,杨念晴暗暗纳闷。
叶夫人也不问众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丈夫的书房,她只伸手整理女儿的鬓发,责怪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何神捕他们是来查案的,没事不许去烦他们。”
“我没有烦他们。”唐可思悄悄看南宫雪。
叶夫人似乎想起什么,目光在曹玉身上扫过,又转向杨念晴:“这位……是杨姑娘?”
之前都是何璧他们在和她谈正事,她也没太留意杨念晴,此时突然问起,杨念晴有些意外,点头:“我姓杨。”
叶夫人打量她片刻,目光微微一黯,让众人坐:“闲着无事过来看看,诸位为先夫之事尽心竭力,我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小儿又不肖,怠慢之处还望见谅,有事只管吩咐下人,千万不要拘束。”
李游微笑道:“夫人客气了。”
何璧忽然问:“夫人不关心案子?”
“有诸位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叶夫人答得自然,又问,“莫非案子有问题?”
曹玉道:“城里刚发生一起大案,小石头街的林星公子遇害了。”
“什么!”叶夫人失声。
李游立即问:“夫人认识他?”
惊觉失态,叶夫人略整理神情,缓缓点头:“自然是认得,林公子是先夫的朋友。”
杨念晴见状暗忖,她这意外的神情不似有假,林星之死怕是与她无关,难道她真的不是凶手?
曹玉问:“夫人可了解林星此人?”
叶夫人摇头:“自先夫去世,他便不曾来走动,何况往常他来时也是先夫作陪,我并不清楚。”
她这么回答,倒是在众人意料之中。
“我等在查案时还听说了一些传言,”李游面露为难之色,“这些事却与夫人有关,只不知真假,在下想要冒昧问上两句,又恐夫人怪罪。”
叶夫人莞尔:“说吧。”
李游似是无心地翻了翻案上书卷:“听说夫人原本并不姓叶?”
唐可思立即瞪大眼睛:“娘,你不姓叶?”
原来连她也不知情。
李游看着叶夫人,似有歉意:“倘若夫人不便回答,权当在下没有问过吧。”
叶夫人回过神:“无妨,贱妾原本姓白,后来因为……一些伤心事,才指叶为姓,改了名字。”说到“伤心事”三字,她顿了下,眼底隐隐泛起一丝忧伤之色。
众人都没想到她会这么坦然,一时无言。
她果然姓白,与云碧月和白氏有没有关系?会不会万毒血掌?如今她抛弃本姓,将名字改作随雨……她与当初的陶门门主陶化雨又是什么关系?她所谓的“伤心事”是什么?她毫不在乎地暴露过往,难道真的与本案无关?
唐可思不知内情,拉着母亲的手追问:“娘,原来你姓白,我怎地没听你提过?”
叶夫人慈爱地拍拍她的手,没说什么。
李游终于直言:“昔年唐堡主与陶门主交厚,听说夫人当时在陶家,想必也认识陶门主。”
听到这个名字,叶夫人动作微顿,她看着门外沉默许久,轻声道:“何止认识,他是我……大哥。”
李游微微挑眉:“大哥?”
叶夫人淡淡一笑:“妾自幼丧父,十一岁上又与母亲失散,流落街市,幸好为陶大哥所救,之后便寄居在陶家。”
众人都愣住。
半晌,李游面露惭色,起身拱手:“在下失言,竟让夫人想起伤心事了。”
“既是查案,多问也是应该的,”叶夫人让他坐下,又道,“忧儿这两日收敛了许多,都是诸位的功劳,贱妾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见她看自己,杨念晴有些不好意思。想必她知道了些什么,其实自己也就劝了唐可忧两句,关键还要看他自己是否能解开心结。
曹玉突然问:“陶门谋反一案,夫人怎么看?”
提起此事,叶夫人面色有些僵硬,她低头道:“陶大哥不会谋反。”
李游道:“江湖传言陶门主是被人陷害,可惜不知那告密之人是谁,听说唐堡主也一直在追查,夫人是否知情?”
叶夫人默默地摇头。
南宫雪叹道:“这种事情朝廷自然是保密的,纵然查出来,他一个人又岂能偿还陶门上下数百条无辜惨死的人命。”
大概是忆及陶化雨的缘故,叶夫人脸色更白,她站起身,勉强向众人笑道:“昔年往事,贱妾实在不想再提,恕我失陪,不打搅诸位了。”
众人忙跟着站起身。
叶夫人回身吩咐唐可思:“你跟我进去,省得在这里顽皮。”
唐可思偷偷瞟旁边的南宫雪,溜到杨念晴身旁求助似地拉着她,冲母亲撒娇:“娘,我不顽皮,我想再与杨姐姐玩一会儿。”
叶夫人只当她贪玩,无奈地道:“早点回房,不许总缠着人家。”
唐可思喜得点头:“知道啦!”
众人步出书斋,叶夫人离去,何璧与曹玉也各自回房了。
唐可思丢下杨念晴,跑过去找南宫雪:“南宫哥哥,你教我画画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