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颔首:“万毒血掌再狠毒厉害,白氏双侠的剑法也必定敌得过,除非他们有愧于她。”
杨念晴道:“这个好解释啊,因为退婚的事,他们一直觉得对不起云碧月,就让着她了。”
李游道:“白二侠的确有愧于她,但白三侠呢?他为何要忍让云碧月?”
“这也不奇怪,任老伯都说了,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白三侠也没想到云碧月会真的对自己下手吧,”杨念晴敲敲桌子,提醒众人,“他们之间这些事跟案子根本没有关系嘛,别八卦了,回正题!现在重点是万毒血掌心法的下落,云碧月的后事是二夫人料理的,二夫人都死了,任老伯也不知道,我们怎么查呀?”
何璧道:“等消息。”
李游点头:“之前老何让人去江州查张明楚的朋友,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另外就是白二夫人的娘家,都门唐氏那边也可以查查,看是否真的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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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的客房还不错,桌椅柜子等物都有些掉漆了,却一尘不染,可见老仆用心,只是许久不曾有人住,被褥都依稀透着股霉味儿。
夜半雨声不绝,整座山庄有些死气沉沉的。
大概是受最近这些事的影响,杨念晴来到这个江湖后第一次做起了噩梦,梦中忽而是张明楚的脸,忽而是柳烟烟姐妹血污的尸体,忽而见黑四郎从坟里走出来说“不要再查”……
杨念晴从梦中惊醒,浑身冷汗。
枕畔风声雨声一片,夹杂着阵阵松涛声,呜呜如鬼泣,窗纸上灯笼影摇晃,隔壁何璧他们应该都睡熟了。
进入江湖,卷入凶案,目睹尸体,潜藏的恐惧终于在此刻被激发,黑暗中,杨念晴紧紧裹着被子,一动不敢动,只觉寒意逼人。
恍惚间,一道影子飞快地从窗纸上滑过,有如鬼魅。
杨念晴吓得惊叫:“谁?是谁!”
没有回应。
不对,外面绝对有人。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杨念晴紧盯着窗户看了会儿,越发不安,待要叫李游他们,又怕没什么发现反而会显得大惊小怪,她壮着胆子从床上爬起来,踮着脚下地,看看四周,顺手从架子上抱起一只大花瓶,悄悄地走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
门外果然有动静。
杨念晴猛地拉开门,高举花瓶朝外面的人砸去:“来人啊——”
话刚出口,尾音就被掐断。
杨念晴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容貌,嘴巴就被捂住,紧接着手腕一麻,花瓶也脱手了。来的是高手!她登时吓个半死,当场放弃抵抗,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唔唔直哼。
对方大概是看她识相,松开了手。
杨念晴立即双手抱头叫:“大侠饶命,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
对方迟迟没有动静。
杨念晴颤着心肝等了半晌,试探着抬头看,恰好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眼睛。
灯笼光朦胧,那双眼睛却如同星星般明亮,满含戏谑的笑意。
李游晃晃手里的花瓶,忍笑看着她,一身白衣将黑夜都衬得温暖了几分,就连风雨声似乎也没那么凄凉了:“杨大姑娘勇斗贼人,大喊饶命,在下佩服。”
杨念晴反应过来,气得放下双手:“我那是策略,好汉不吃眼前亏!难道叫我跟坏人打呀?我又不会武功,拿鸡蛋碰石头,不是活腻了嘛!倒是你,半夜三更跑到我门外做什么?”她猛地想起什么,抱着胸脯后退,戒备地瞪着他:“男女授受不亲,你半夜偷看我,安的什么心?你想干什么!”
李游无奈,低头看着她:“姑娘,我真想干什么,保证你连叫的机会都没有。”
杨念晴想想也对,惊疑:“那你干嘛偷偷摸摸站在我门外?”
“因为在下是好人,一个被你吓醒的好人,”李游叹了口气,“无知少女半夜三更大叫,叫得在下毛骨悚然,只好起来看看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原来他是被自己的惊叫声引来的?杨念晴见识过他的速度,便知是误会了他,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又拉不下脸,只得嘀咕:“谁叫你不作声,我还以为是贼呢!”
“被你叫醒的贼,可不止我一个。”李游侧身让开,示意她看。
不远处,南宫雪披衣站在门里,想是他也听到叫声,匆匆起来看了,确认无事才重回房间的。
“南宫大哥!”杨念晴惊喜。
视线对上,南宫雪只微微点头,然后闭上了门。
雨声陡然变得悠扬,气氛也温馨起来,杨念晴忍不住摸摸手,烫伤之处已好了许多。
再看另一边,何璧竟也沉着脸站在不远处。
此情此景,杨念晴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谢谢你们关心,其实我……”
何璧冷冷地打断她:“别吵。”说完消失在门内。
被感动得快要流出来的眼泪顿时半点不剩全退回去了,杨念晴瞪着那扇门,许久说不出话来。
李游笑看她:“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很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