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谣竟然是如玉楼的老板？杨念晴吃惊，这与古代红颜薄命沦落风尘的剧本似乎不太一样：“她既然不缺钱，为什么要进那种地方？”

青楼女子，名声是很难听的。

其实杨念晴哪里知道，这件事在江湖上已经被传得不新鲜了，江湖谣的来历是个谜，没人知道她的身世，也没人知道，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为何会自甘堕落，委身风尘三年，将这大好年华虚度。正因如此，多少人扼腕叹息，多少名士慕名拜访，却大都被她拒之门外。

杨念晴思路倒是比古人开阔，她自言自语地猜测道：“江姑娘肯定爱做情报工作吧？真是很有个性的女人呢，我喜欢！”

李游将目光移向远处，不再说话了。

人陷入沉思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些，杨念晴收回思绪，恰好就看到一艘船缓缓向这边移来。

船头站着两个人。右边是个华服贵公子，容貌俊美，嘴角噙笑，只是那双剑眉似乎很少完全舒展开，使得笑容也略显忧郁。他就那么负手站着，温柔之下竟也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气质；另一个恰恰相反，一袭紧身黑衣，鼻尖略钩，那种美很冷，冷得似结了冰，纵然站在阳光底下，他整个人仍透着寒气，双手紧紧抱着刀，仿佛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

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人站在一起，视觉冲突，别有趣味。

“南宫大哥！”杨念晴惊喜地从草地上爬起来，用力朝那边挥手，又拉李游，“快看，他们来了！”

李游纠正：“不是他们来了，是我们要走了。”

“什么意思？”杨念晴犹不解，接着就发现自己飞在了半空，如同云里雾里，于是她在一串惨叫声中落到船上，“啊啊——”

南宫雪忍俊不禁，伸手扶住她：“没事了。”

杨念晴站稳，气得转回身，跺脚冲李游尖叫：“李游，我杀了你！”

白影凌波而行，宛如湖上迎风盛开的白莲，又如同蹁跹起舞的白鹤，速度似乎慢得很，可就转眼的工夫，他已经站在了船头，轻拂衣袂，洁白的靴子上竟无半点湿迹。

南宫雪赞道：“李兄这轻功不愧是天下第一，赏心悦目。”

杨念晴恼怒：“什么赏心悦目，就会耍帅，拐骗无知少女！”

南宫雪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杨念晴立即收起狰狞的表情，冲他笑道，“在我心里，还是南宫大哥最赏心悦目。”

南宫雪轻咳。

“说的太对了，”李游一本正经地朝他拱手，“敢问赏心悦目的南宫大哥，江州那边可有发现？”

南宫雪哭笑不得：“你们两个，胡闹。”

何璧懒得听废话，打断两人，直奔主题：“柳烟烟。”

好在李游早已知晓柳烟烟是谁，闻言点点头，问：“还有呢？”

“信。”

“你看过？”

“没有。”

“麻烦你多说几个字行么？”李游终于忍不住道，“譬如，你如何知道那封信的，信里写了什么，张明楚家中有哪些人……”

何璧瞪了瞪他，干脆不说话了。

李游只好又转向南宫雪，南宫雪笑着解释：“我与何兄送张大侠遗体回江州，见过了张夫人母子，据张夫人说，张大侠迷上过金陵抱月楼的一名姑娘，名叫柳烟烟，那柳姑娘年纪轻，脾气实在不太好，又会些功夫，曾将几个下人打得吐血，其中一个还被打掉一颗牙。”

李游听得笑了：“看来消息没错，她的确会武，后来呢？”

“张夫人因嫌她青楼出身，又无教养，恐进门后做出有辱家风的事，便不同意张大侠纳她做妾，”说到这个借口，南宫雪也好笑，“柳姑娘因此与张大侠闹开，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扬言若张大侠再去找她，定然不客气。”

杨念晴问：“那封信呢，你们见过？”

南宫雪摇头：“据张夫人所言，她也未曾亲眼见过那信，只是无意中听张大侠身边的下人说的。”

李游笑道：“无意中听说？张大侠果真有福气，走到哪里，发生什么事，张夫人都关心得紧。”

“非但关心，这封信是否真的存在也难说，”南宫雪也笑道，“或许她想陷害柳烟烟，毕竟张夫人嫉妒是出名的。”

杨念晴为张夫人不平，对两人的话颇有异议：“嫉妒不能说明什么，张明楚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有妻子还包养小老婆，明明是他不对，怎么能怪张夫人嫉妒，你们也不太公平了！”

三个男人沉默。

李游严肃地道：“姑娘，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女人的三从四德？”

“知道，从父从夫从子，”杨念晴反问，“那李公子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男人的三从四得？”

此言一出，不只李游，连同南宫雪与何璧都意外了。

李游转身面对她，饶有兴味地道：“不曾听过，敢问姑娘，何为男人的三从四得？”

杨念晴板着脸道：“三从，就是夫人说话要听从，夫人命令要服从，夫人出门要跟从。”

三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