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两人一狗的身影穿梭在麻仓迷阵中,迎着晚风,直奔抚恤院。那被坚定步伐破开的风,又将吹向何处呢?
是那云雾缭绕的承载着无数代人梦想的高天,还是终年缭绕着雾气的黑湖?
亦或是,湖畔那片神秘山庄。
柯航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来的次数不多。在众多的关于湖畔山庄的传闻中,有一版是相对正确的,即所谓的“内城区后花园”。
湖畔山庄的房产曾一度被视为进入顶尖圈层的象征之一,它更多的时候作为一个符号存在,真正住在里面的人却不多。
这里门禁森严,哪怕是柯航,也过了两道关卡,才算真正进入山庄范围。他能进来,也与他的职业无关,一个特调局的组长而已,比不上他叔叔是这儿的业主之一。
山庄很大,柯航是坐着车进来的。他很快就看到了林西鹤曾经住过的房子,也是整个山庄地段最好的地方之一:临水别墅,院子能直接通到湖边,那儿有一条很长的木质走廊。根据柯航这两天打听到的消息,林西鹤住在这儿时,就经常坐在那条走廊上钓鱼。
再往前,山庄的更深处,是陆家的房子。
因为DM事件影响深远,特调局还为此背了一个黑锅,至今没有放下,所以陆生的案子虽然被定性为意外,被烧毁的那栋房子却还留在原地。也因为陆家都死绝了,那栋房子没了户主,又与其他的房子都隔着一段距离,不动它也没关系,所以山庄方面默认了它的遗存,只为了美观,在房子前方种植了一排香樟树。
十二年过去,香樟树早已枝繁叶茂,像一堵墙,藏起了过去的烈火滔天。
柯航拨通了他母亲的电话,开门见山,“我想知道,十二年前,你们为什么会认定,死在湖畔山庄别墅里的那具尸体就是陆生?”
柯琴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你是在质问我吗?”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档案我已经看过了,那具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但通过了跟陆式夫妻的DNA鉴定。是谁调换了样本,或者篡改了结果?您当年,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母亲。”
“查清真相,现在是你的职责,柯航。”
冷冰冰的语气,不近人情的作风,电话里的母亲,跟柯航记忆中的母亲没有两样。他绕过香樟树,跨过被火烧毁的大门,望着满目疮痍,继续问:“那您认识林西鹤吗?”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答。
柯航道:“当年您来湖畔山庄查案时,是否曾经见过林西鹤,有跟他聊过吗?案发当时,他在做什么?他跟陆生关系好吗?”
一连串的问话过后,通讯中陷入死寂。
柯航嘴唇紧抿,耳朵里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这是他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跟母亲说话,不知结果如何,但他无法退却。
“这件案子之后,您为何突然从特调局调任至中央办公厅?”
“柯航,你在怀疑什么。”柯琴的声音几近冷凝。
“母亲,是您教我的。我长大了,需要自己做判断。”柯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需要真相,这是我的职责。”
良久,柯琴反问:“你在哪儿?”
柯航:“湖畔山庄。”
柯琴:“长大不是光靠嘴上说说,柯航。你也许怪我对你过分严苛,但我希望,当你有一天需要追求所谓的真相时,你能够抓住它,而不是当一个软弱的逃兵。”
这话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态度却终于软和了下来。柯琴继续道:“你如果真的想查林西鹤,那么他在湖畔山庄居住期间,走得最近的并不是陆生,而是他的家教老师。”
语毕,电话挂断,干脆利落。
柯航长舒一口气,仿佛打了一场仗那么艰难。可很快,还不等他去查家教老师,电话又响了,是特调局局长的电话。
都市报的报道一下子把特调局推上了风口浪尖,他必须马上回去召开新闻发布会。
与此同时,赶到抚恤院的林西鹤跟姜鱼被门卫大爷告知,D还没回来。往常他放学后也不会一门心思地回抚恤院,要么是在街上当导游,要么又去钻研别的事情了,野得很。
可这会儿都过了晚饭时间了,他还能去哪儿?
姜鱼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
林西鹤更直接,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累成死狗的小哈,蹲下来,在它充满困惑与不解的视线中,抚摸着它的狗头,再一把捏住后脖颈,“你小皮帽哥哥不见了,带我去找他。”
小哈:“汪?”
作者有话要说: 小哈: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