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们一定要把首长的信送给**!”萧永银两手抓住陈明义说。
“走!找饭吃去,一定要活下去!”陈明义毅然站起来说。
他俩脱下军装,换上带来的旧羊皮袄,把首长的信仔细缝在萧永银的破毡帽里,又擦着一根火柴,把文件和照片全部烧掉,朝山下走去。
白天,找一个石洞避风遮雨,防止敌人的清剿袭击;夜晚,披星戴月,不停地赶路。渴了,抓一把积雪填进嘴里;饿了,剥一块树皮聊以充饥。一天,他俩突然发现一只从石崖上摔下来的死羊,竟然高兴地跳了起来。是啊,多少天来很少吃到食物,这次可以打打牙祭,开开斋了。萧永银很快剥掉羊皮,陈明义捡来枯树枝和干茅草生起火来。他俩把羊肉投进火堆,浓重的羊膻味让人想吐。为了走出祁连,回到延安,两人硬着头皮把肉吞咽下去,填饱肚皮。
两人走出祁连山,走到一片沙漠。黄昏,他俩向老乡买了些炒好的青稞,根据北极辨别着方向,把鞋脱下装进口袋,走进了荒寂的沙漠。天亮,他俩不敢再行动,便找了个沙坑躲藏起来。骄阳斜射,沙漠变得像个大蒸笼,蒸得两人大汗淋漓。他俩把破棉袄脱下,铺在沙上,躺着休息。烈日当头,一股劲儿往下晒,沙热蒸腾,一股劲儿往上冲,搞得他俩口里像有团火,舌头也拌不转了,嘴唇也发焦了,只能张大嘴呼哧呼哧地喘气。陈明义把洋瓷碗递给萧永银,有气无力地说:“撒点尿给我喝吧!”萧永银尿了一阵,一滴也尿不出。陈明义苦笑了一下,翻身起来拉着萧永银说:“走!找水喝去!”
“这样大的沙漠,哪里找水?”萧永银爬了起来,惊诧地问道。
“你看那只野羊,我们渴它也渴,跟它去找水喝!”
野羊见他俩一动,拔腿就跑。他俩紧跟着野羊的脚印走。四周都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黄黄的沙,水在何方?陈明义一头栽倒在沙里,耷拉着眼皮,嘴张得大大的,两手紧紧地抓住胸前的衣服。萧永银见陈倒下,渴也忘了,急忙把洋瓷碗掏出来,在沙上用力往下挖,一边挖一边想:和首长分开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俩,要是老陈再有个好歹,可怎么办?他越想挖得越快,只想挖出点水来。他挖了两尺深,哪里有水,只是沙子湿润了些,用手一摸凉森森的。萧永银急忙解开陈明义的衣服,舀了两碗湿润润的沙倒在他袒露的胸膛上,不眨眼地盯着陈明义。沙干了,萧永银把干沙拂掉,又勺两碗撒在陈明义的胸上。太阳慢慢西下,陈明义苏醒过来。
他俩拖着疲惫的身子,忍着饥渴,走呀!走呀!沙丘之中隐隐约约显出一排黑影。“树,一定是树!”他俩向黑影跑去,真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两人一屁股坐在水边,谁也不用洋瓷碗,索性爬到地上,把头埋在水里,咕噜咕噜地喝起来。喝一阵,抬起头来换一口气,“嗨”的长吁一声,然后再趴下去喝,喝得“嗨嗨”直吁气。
两人艰难地越过沙漠,**长城赫然呈现在面前。**长城绵延向东,成了他们的向导。白天,他俩在长城附近的草丛中躲藏起来,等到黄昏人们吃罢晚饭快要入睡的时候钻出草丛,找家老乡弄点饭吃,然后再沿着长城继续前进。
月色斑驳而朦胧。他俩准备讨点饭吃,走到一家门口叫了一阵门,一个老乡从围墙上伸出头看了看。门打开了,两人走了进去,抬头一看,门里站着三个彪形大汉,一个拿着手枪,两个提着木棒,眼睛喷射着凶焰,瞪着他俩。这时,开门的那人“哔”的一声关上了门。
“你们是不是‘共产’,到这里来干啥?”拿枪的汉子劈头向他们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