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人家亲生女儿与她冲突,到时候帮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吗,便只得耐着性子,道:“灵儿,我毕竟是你表姐”,言外之意,我们才是亲人。
君灵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简直继承外祖母的风范,一天不闹事,就闲得发慌,自她嫁进来,整日像只斗鸡,到处挑刺。此刻君烨正生死未卜,她竟借此生事,实在可恶,想到这,君灵眯起双眼,环住双手,一字一句道:“表姐是嘛,你可曾记得躺在里面生命垂危的人,也是你的表弟,你说那些话当真不怕遭雷劈吗?”
沈月如听完,气的脸都清了,奈何她惹不起,但是躲的起,于是随口回了一句:“自然知道,我同样担心三弟,我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说完,像只斗败的母鸡,摇着满是赘肉的腰身,快速往里间走去。
沈月如并不关心君烨如何,她只想暂时避开众人的视线,她欺负崔心兰、君文,却不敢与君灵正面交锋,不就是一副市井小人、欺软怕硬的做派,而且后来她仔细想想,自己起初的话是为奚落君文,但却越说越过分,只怕少不了一顿责备,便觉实在丢人,想着借故离开。
谁知走的过急,和迎面而来的阑羽撞个正着,她本就憋闷,又心不在焉,两人谁都没留意,结果都被对方撞的后退两步,阑羽双目微垂,眼神里没有往日灵动,像具没灵魂的行尸,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沈月如就不一样了,她见这突然冒出的白衣女子,实在陌生及胆大,见到她,不仅不请安,不让路,甚至在冲撞她之后,还目不斜视的离开,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当真是她在家里没一点地位,连个侍女都敢如此怠慢,如此,她新恨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想着非得杀鸡儆猴,便气势汹汹的又折回前厅,直奔阑羽而去。
阑羽觉得此时此刻有种叫悲伤的东西层层包裹住她,而这悲伤就如涛涛江水,奔腾袭来,巨浪打在她身在,疼的她体无完肤,全身血液似乎都要被这悲伤抽吸干净,融入那奔腾不息的江水中。
为何这样,当看见君烨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越来越弱,大夫频频摇头,清河郡主捂住绞痛的心脏落泪,就连沈老夫人都悲痛欲绝。
当清河郡主和沈老夫人跪在她面前,声泪俱下苦苦哀求她救救君烨时,她变得茫然无措,她们说他要死了,人死了会去哪?
救他,怎么救他,她究竟是不是仙人,如果是,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为何众人都跪她,都信誓旦旦的认定她就是仙人,她能。
阑羽就这样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她要去找秀巧,问问她,人死后会去哪。
当她走进大厅时,嘈杂的声音逐渐消停,这里面许多人其实未曾见过她,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君灵见状,上前拉住阑羽,见她一脸伤悲,便知事情不妙,但还是鼓足勇气问:“阑羽,我哥怎么样了。”
阑羽抬着那双失魂落魄的双眼,语气都显得那么悲痛,道:“秀巧,我找秀巧,她在哪。”
院子里的秀巧一听找她,立刻奔进大厅,来到阑羽身边,见她状况不妙,担心道:“姑娘,奴婢在这。”
阑羽努力认出了秀巧,她一把抓住秀巧的胳膊,颤抖着声音:“死了是什么意思,那天我救的那只猫,最后那样就是死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秀巧听完一惊,脑海里想起两天前的中午,阑羽蹲在院子里,面前是一只全身是血的小黄猫,看样子是被其他动物攻击所致,那猫身形弱小,枯瘦如柴,气息快无,阑羽见状,便将它带回屋里,让她去大夫那要来些金疮药,替它简单包扎一下,后来弄了些稀粥,喂了几勺予它,又为它做了个舒适的小窝。
奇怪的是,到了晚上,那猫既然睁开眼,还流了泪,阑羽很开心,便让那猫留在她屋子里,谁知第二天一早,秀巧进来唤阑羽时,却见她蹲在猫窝便,失落的道:“它怎么浑身僵硬,还冰冷,也不理我。”
秀巧上前一看,那猫早已死去多时,便如实告知,阑羽最后闭了闭眼,问秀巧该如何处置,最后秀巧在花丛中挖了个坑,将它埋了,为了安慰她,还说了一句:姑娘,你别伤心,这小猫葬身在此,将来这里花繁叶茂,便是新生。
众人听见阑羽的话,以为君烨死了,君灵退后着摇头,君文红了眼,其他人拿着手绢低头拭泪。
秀巧哽咽对着阑羽地点点头,道:“是的,姑娘,死了,就是不在了,永远的消失了。”
原来生死两极,死了就是消失,便是任你肝肠寸断,依然再见无望,阑羽捂住自己的胸口,原来心痛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