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开口说话,阑羽便不再逗弄她,小心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开口询问:“巧巧,你家公子是什么身份,能不能介绍一下。”
秀巧见她喊得如此亲热,又要打听他家公子的底细,便断定她就是故意讹上公子,便简单答道:“我家公子叫君烨,家中排行第三,奴婢知道的就这些。”
阑羽听完,腹诽道这女子敷衍得这么随意,当真防备着她,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便也安静下来。
正在这时,车轮子辗过一处低洼,车身不稳,颠簸了一下,秀巧因为坐在最外边,一时身形不稳,超前扑去,小桌子顺时倒下了,随着“哐当”一声,那白色精致雕着幽兰的茶壶及杯子,碎成了好几瓣。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阑羽还未回神,便听见秀巧惊恐的叫声:“啊,奴婢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便见她一脸惊慌的拾掇那碎了的茶具,眼角已湿润,眼泪也哗哗落下。
阑羽开口安慰:“你别哭啊,不就是一套茶具嘛。”
秀巧吓的嘴直打哆嗦,颤颤巍巍的道:“这可是公子最爱的,我犯错了,回家后嬷嬷会打死我的。”
阑羽一听,顿时来火了,摔坏一个茶杯,就要被打死,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这君公子家莫不是龙潭虎穴,那她要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不对,是自投罗网,她要及时止损,于是她正准备喊停车,整个车队便停下了。
没一会,车帘子便被掀开,临波顶着那张快扭曲的脸,看着秀巧手中的碎壶,以及地上东倒西歪的食碟,再看看阑羽,眸中意味分明:又是你。
阑羽正要开口辩解,又见秀巧早已脸色苍白,跪在车里不敢支声,于是她恻隐之心发作,无奈的点点头,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英勇做派,道:“就是我,你猜对了”,说完,便觉得自己瞬间高大上,当真快成救世佛陀了。
临波笑着点点头,向她伸出大拇指,道:“阑姑娘,你真是敢作敢当,女中豪杰,你等着公子的雷霆之怒吧”,说完,还很佩服的向她抱了抱拳头,以示鼓励。
阑羽内心咯噔一下,难道她的末日到了,当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好容易攀上个靠山,结果是个狠毒的靠山,要是跟着他们回去,岂不是要把自己活剐了,于是她灵机一动,道:“我要去如厕。”
临波刚迈出去的脚,悬在半空,他不得不转头,尴尬道:“阑姑娘,你能别那么大声,行吗?”,说完还看看随行的侍从,一个个憋着笑,毕竟如厕这种事,男人大声说,那是放浪形骸、不拘小节,女子大声说了,那便是轻薄无礼、不守女德。
阑羽哪管这些,她打定主意开溜,现在不走,还待何时,便微微一笑,道:“我刚才茶喝多了”,意思很明显,我真的憋不住了。
临波回头看看君烨的马车,见他没做何反应,便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开口道:“那你速去速回。”
阑羽听完,立刻跳下马车,像只撒腿的兔子,往林中奔去。
临波觉得她似乎是逃命一般,还不忘冲着阑羽的背影喊道:“别走远啊,林中豺狼虎豹多着呢。”
阑羽边跑边道:“知道啦,再见”,心想你家才是心狠手辣、豺狼当道,本姑娘不和你们玩了,再见,在也不见。
就这样,阑羽一直往前跑,见已远离他们,才放慢步子,抬头看看四周,苍天大树,灌木丛生,林中阳光微弱,怎么有种荒郊野外、危险逼近的错觉,想到这,阑羽蹲在地上,扒拉半天,终于找到一个手臂粗的木棍,拿来防身。
见阑羽去了一柱香仍未回,临波气的直跺脚,只当她随性大发,全然不顾这么多人等她。
君烨从阑羽离去,手指便规律的敲打着大腿,终于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仍未见她的身影,君烨内心开始焦躁起来,但仍泰然自若的坐着,只吩咐临波派人出去找找。
当派出去的侍从回来告知搜遍周围,都未见她的身影时,君烨开始坐立不安,随着时间推移,他的脸色越来越暗,留下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秀巧之前对阑羽充满敌意,虽然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女,平时走路都得低头,想仰望一下君烨,都得小心翼翼,一不留神,被管事的嬷嬷们发现,少不了一顿毒打,好在三公子平时待人宽厚,在他院里服侍,也算三生有幸,所以见阑羽觊觎君烨,秀巧一开始就很抵触她。
当阑羽为她扛下打破茶具的事,她起初是非常不理解,但还是充满感激,毕竟想接近公子,还敢承认打破他心爱的茶具,那岂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摆明为自己找不痛快。
见阑羽久久未回,秀巧前思后想,便觉阑羽并不是爱慕虚荣、贪图富国、心思不纯的女子,经过她的一番内心争斗,终于鼓起勇气,走到君烨面前,跪下,歉意十足的道:“公子,奴婢有罪,茶具是奴婢打破的,不关阑姑娘的事。”
临波立刻跳出来,指着秀巧:“什么,不是她打破的,那她为什么承认?”
秀巧想起自己刚才同阑羽哭诉的话,便不敢开口。
君烨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信息,他望着地上胆怯色侍女,道:“把你对她说的话一五一十的说来,我可以不追究。”
秀巧听完,如蒙大赦,立刻将她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出。
临波指着女子大吼:“胡说八道,公子什么时候因为你们犯错而严惩你们,还打死你们,当真是狼心狗肺。”
君烨听完,邹起眉头,想来是秀巧言过其实的话,吓坏她了,于是趁机溜走了,那句“再见”原来这这个意思。
想到林中野兽出没,危险重重,她一个女子,怎能安好无恙,要是出个意外,那他岂不是要良心不安,想到这,君烨立刻将侍从分成四队,向林中不同方向去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