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三婶摔了筷子,“你还有完没完?小礼比荣良强多了,我就乐意给他饭吃。”
荣礼桓想走,他在这儿让人家夫妻吵了好几架了。
荣小宁脚扭伤的不严重,就是长时间走路会脚疼,他也没在床上躺着,见他娘骂他爹,他全然当没看见似的,没心没肝的咬了口窝头,在旁边看热闹。
干吃窝头,荣礼桓噎得直打嗝。便借口有事找荣小宁说话,两人离了饭桌。
“他们能有什么话说?咱小宁老实巴交,指不定被他怎么欺负呢。啊……你拧我干嘛?”
……
荣小宁两月之后和刘耕成亲,这两月他便一直在家里待嫁。
把自己想要的嫁衣花色描述给荣礼桓后,荣礼桓得知他这段时间没事做,便开口道:“小宁,我这里有个小买卖,能让你挣点零花,你愿不愿意做?”
荣小宁有些不满他不叫自己哥哥,但还是没说出口,他对赚零花更感兴趣。“什么买卖?”
荣礼桓早有打算把小摊备货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不然白天卖力,晚上还有熬夜备货,早晚得过劳死。他本打算把这件事交给荣阿爹,但荣阿爹省惯了,舍不得放油放盐,没法子,一直拖到了现在。
这几日荣父也不能来帮忙了,他只能另想办法。
荣小宁人傻好忽悠,又有闲,是目前而言不二人选。
“可是我不会做啊!”
“你来我家我教你。”
荣小宁一咧嘴,“我什么时候去找你?”
“后天吧,明天怕是来不及了。”荣礼桓跟他说起了工钱,“一天二十文钱可以吗?”
“二十文?”荣小宁高声道。
若是这样,他便是家里收入最高的人了。
“没问题后天就来我家,顺便把红布拿回去。”
……
以前荣父荣阿爹在的时候,荣礼桓从来不被允许出远门,他们眼里荣礼桓太小了,又脆弱,外面又那么危险。
如今没了荣父荣阿爹挡着,他宛如脱缰的野马。
他想去县里看看。
他去的时候是自己划船去的。
“小礼,你父亲最近都不来了,你怎么还来?”
荣礼桓笑道:“习惯了,反正在家也没事可做。大家快坐稳,马上要开船了。”
“等等,等等……还有一个人。”远处有一个人朝他招呼。
荣礼桓定睛一看,竟是熟人。
“先生?是你啊!”
这位先生姓曹,是荣礼桓的开蒙先生。小的时候荣礼桓见村子里学堂热闹,便嚷着要去念书,荣父便送他去了一年。
荣礼桓脑海中先生的印象模模糊糊,但他记得是很年轻精神的,现在却苍老许多。
接过荣礼桓递过来的坐垫,曹先生疑惑的看着他,“您是?”
荣礼桓笑道:“先生,我是荣礼桓啊!小时候你教过我读书的。”
曹先生很快想起来了,“你就是荣老五家那个小哥儿,几年不来学堂,竟长得这般高了。”
“先生还记得我?”
“那可不。”先生说“那时候你虽最是调皮,但背书背的很好。”
“先生今日可是要去县里?”
“去县里买几本书。”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七文钱来给荣礼桓。
“今日先生的船费我便不收了。”
“那怎么行?”先生不乐意。
“先生别急啊,我是有事要拜托先生,以事相抵。
我想让先生帮我捎一套《昌黎先生集》。”
先生闻言,“花这钱做什么?我家里有,你想看来找我便是。”
荣礼桓笑道:“那谢先生了。”
水路漫长,先生时不时的跟荣礼桓说话,“礼桓,你离开学堂之后仍在看书吗?都看得什么书?”
“平日无事可做,便读些寻常的四书五经,偶尔也会读些前朝或本朝的游记。”
曹先生欣慰的点点头,“我这些学生里,除了赵玉,竟只有你还肯用功读书。”
说到赵玉,他便可惜道:“你和赵玉这么相配,听他前段时间说,你们的亲事取消了。”
“嗯,我和赵玉没缘分。”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波动。
曹先生看在眼里,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倒是船上几乎都是熟人,听见了都听乐意给荣礼桓说亲,“小礼,你的婚事取消了?我有一个侄子,仪表堂堂……”
“叔,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啊,得等我父亲和阿爹回来再定。”一句话便推了。
上岸之后,荣礼桓与先生进了县城便分开了。先生去了县里,荣礼桓去了一处闹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