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香越来越浓,雍王的眼神已经开始慢慢浑浊了,苍葭默默地退出去,关了门,只留下一屋子男女,渐渐发出淫靡的声音。
苍葭出门时跟雍王一样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色皎洁,干净的像与这个世间无瓜葛一般。那些乐师其实都是净了身的内监,那些侍女则都是府里有志向的丫头。
一柱香燃到天明,苍葭好梦到天明。
当差这几年,雍王头一回误了早朝。他醒来时天光已是大亮,几个赤/身的女子缠在他身上,其中最好看的当属那个叫云雀的婢女,楚楚可怜地望着刚醒过来的主人,以为等着她的是大好的前程。
燃情香不能抹去当事人的回忆,雍王看着云雀,瞳孔一缩,不受控制般地想起了昨晚的荒/淫。
乐师们早就吓的滚到地上了,几个侍女觑着雍王的神色也觉得不太妙,唯有盛装而来的王妃悠然自得,她推开门,问王爷可还记得昨晚的快乐。
雍王并不蠢,他只是想不到妻子竟会如此算计他罢了。
苍葭只是笑,望着这一屋子男女,望着外头渐渐毒辣的太阳,望着雍王有些乌青的眼底,问他:“王爷要把他们都杀了么?如果不杀,恐怕难全王爷清名。”
云雀十分恐惧地望着苍葭,她半瘫在床上,手指着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你真是太狠毒了,你算计王爷,算计我们。”
“我算计你们什么了?我在家里寂寞,看看歌舞以打发时光,王爷来了东院,也看上了我这满屋子的姑娘,我拦不住也不敢拦,何况王爷不是一向看得上王府里的姑娘么?”
她曼声回答云雀,眼睛却只看向雍王,一夜的鏖战让他神形俱疲,加上此时怒火攻心,一口血喷到云雀脸上,两眼一插便倒了下去。
屋子里哭声震天,唯有苍葭从容,让人把这些人都绑了,又吩咐下人去请太医。
王府里的事瞒不过人,尤其瞒不过那些对雍王府虎视眈眈的对手。苍葭前脚刚请太医,后脚,雍王夜御七女的传言已经飞了满天。
皇后当即召雍王妃入宫问话。
雍王府,苍葭看着这位皇后身边的温嬷嬷,她也是看雍王长大的人,此时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焦急,苍葭今日身着宝蓝宫装,华彩非常。
“姑姑回去吧,我得在府里守着王爷,王爷昨晚荒唐了一夜,如今形容不太好。外头的事我不太懂,至于这事怎么传到外头去的我也不知。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得那么多事,也请娘娘别迁怒到我头上,我的丈夫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我做妻子的还能有什么脸面不成?”
句句都戳人心窝子。却偏偏苍葭也算半个苦主,又是正经主子。温嬷嬷再有不满,只不能说。
温嬷嬷铩羽而归,回宫时恰逢皇上过来训斥皇后,许忘忧随皇后一同听训,惊惶极了,那一双小鹿一样的眼,无意间抬头却撞进天子的心。
帝后夫妻多年,皇后今儿因为儿子的事没脸,正抑郁,陡然听陛下喋喋不休的声音断了,眼带莫名地抬起头,却见丈夫一双失神眼,正凝在儿子身边的侍妾身上。
皇后当时的心情,简直绝了。
苍葭缩在自己房里,透过薄子饶有兴味地看着皇后宫中这荒诞的一幕。皇后反应极快,示意宫人强让许忘忧低头听训,皇后亦低头,陛下这才回过神,却也骂不下去,挥挥手只说累了,便拂袖而去。
陛下走后,皇后看许忘忧的目光已与从前不同。
你看,人在不危及自身时,叫人不妒忌、叫人大度,一旦危及自身,便把这些训导都丢去九霄云外,只欲将威胁到自己的人除之而后快。
多么有趣。
许忘忧看懂皇上的眼神了么?或许懂,或许是不懂的。但皇后懂了,看懂皇上眼神的皇后心中闪过很多危险的念头,但这念头最终只汇成一句:“明曜现在身子不好,你最近就在未央宫后面的佛堂为明曜抄一抄金刚经吧,抄完了再出来,也是你的诚心。”
许忘忧低头应是。
苍葭看过好戏方施施然去丈夫房里侍疾,怎奈雍王一见是她便叫她滚。侍女端过来的汤药当作厌恶她的实证,通通被砸到地下,满地清脆的响声。苍葭勾一勾唇角,却说:“我劝王爷还是好好喝药,南边的百姓水深火热,还等着王爷救民于水火呢。”
一面说一面款步向前,侍女都端来新的汤药,苍葭伸手接过去,对雍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爷,您说是么?”
雍王恨恨地看着她,却还是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