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龙泉颤了两下,李霄被震得脚下一滑,寒渊拄地才堪堪撑住身形。褒圆圆垂身倚在二楼栏杆上喊了一声“霄霄!”
李霄明白,就是现在,千万不能让这老东西借风打出雷霆掌。
气聚丹田,肩沉两侧,寒渊轻轻一晃,一绺银光蔓延。
李霄一跃而起借着天光破晓便朝沧澜子面门劈来,褒圆圆挥出两行音波刃刺向沧澜子后心。
沧澜子先是旋身避开李霄一剑,背后长眼般抬手一扬打掉音波刃,飞身便朝褒圆圆打来。
褒圆圆横手扫弦激出虎啸龙吟般的音波羽刃,沧澜子凌空往后退了半步,徒手接住她这一轮咆哮的音波。
狰狞的音波震得整座龙泉瓦砾碎石呼喇喇倾塌掉落,众人被音波搅得头痛欲裂,有人哇得喷出大口鲜血。
就在这一刻,牵制住一干人的千丝被音波震碎,殷红的蛛网闪了两下当空消失。
脱离束缚的人群一阵躁动,有那反应快惜命的已经跑出龙泉这鬼地方,整个大堂闹哄哄的宛如同是了头羊的羊群。
先前被千丝震慑的一行侍从没了震慑,眼瞧奔着何小川就要来,
何小川心一横,两指摁在戴风云喉管上喊到:“都别动,跑了一个我就杀了戴风云!”
路过的客商哪里管你戴风云戴风流的,生怕沧澜子那边的打斗波及到自己,乌泱泱连推带搡往门口的方向逃命。
何小川挟持戴风云被人挤得站不稳,不知谁路过碰了他肩膀一下,脚底又叫人绊了一下,两个人都栽倒在地。
他的手被人踩了一脚,顾不得疼爬起来就要揪着戴风云撤到人少的地方。
暗钉困不住,戴风云一定不能跑。虽说李霄刚才让他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杀了戴风云灭口,但现在李霄和褒圆圆两个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一个沧澜子,戴风云若在这个节骨眼上跑了,不知又会招来多少祸事。
何小川拎戴风云后襟没拎动,不耐烦踹了他一脚,“起来,装死没用。”
身下的人还是没动静,忽地撑在地上的手一热,摸到一片滚烫的潮湿。
何小川心中暗道不好,抬手一瞧,糊了一手血。
再一瞧,戴风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后心透过一把匕首尖,身下的血汩汩染红了大片地砖。
何小川哑然望着戴风云的尸体,努力回想着刚才经过自己身边的人中谁最可疑。
是那个扛着一箱茶叶哆哆嗦嗦的老翁,还是那个没几两肉的矛头小贼,或者是那个精壮的苦力汉子……
一晃神,乌泱泱逃命的人谁都是一脸慌张。
谁都像,谁都不像。
忽地听到有人慌里慌张喊了声“杀人了!”
何小川成为了杀害戴风云的凶手,百口莫辩。
褒圆圆与沧澜子音波交缠僵持难解,面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来,蓦的一生喊叫打破僵局,褒圆圆一时分心,音波羽刃被沧澜子吸在手中。
只见沧澜子振袖一挥,数十把音波刀在褒圆圆瞳孔中慢慢放大朝着自己展来。
李霄扑过来绞手挽剑挡下羽刃,一把推开褒圆圆,提剑运气竟将沧澜子打来的罡风尽数吸收在剑尖。
四周空中凝出一道道尖锐的剑光,李霄大喝一声“破!”
雪白剑光奔袭沧澜子面门袭来,宛如白昼流星一般凛冽。
这才是真正的天光破晓。
沧澜子聚气的手倏地停在空中,整个人陡然消失先前的肃然杀气,他游鱼般游走在剑光中,避开招招险恶的杀机,最后停在李霄身前不足两尺的地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李霄,问到:“谁教你的天光破晓?”
方才那一剑已经耗去李霄半身精气,她本身就带伤,一番打斗牵扯得全身都在发颤,好在嫁衣颜色鲜红,外人瞧不出衣裳里头的皮肉在渗血。
李霄不知沧澜子为什么执着于问自己的天光破晓师出何处。
现在戴风云不知被谁杀了嫁祸到自己一行人头上,沧澜子又分外执着于追究自己的剑招师出何处,想起方才沧澜子羞辱褒圆圆的一番话,料这老东西对自己师父也不会客气到哪里去,李霄这个人嘴又损。
只见她扬起眉毛轻轻嗤笑一声,扬起灰扑扑的脸对沧澜子挑衅道:“你奶奶我骨骼清奇,自学成才,怎么,想学?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给我奉上一盏拜师茶我就教你。”
话音刚落地,便是再好脾气不过的人也要动肝火,更何况是沧澜子这个很有几分脾性的人。
他本不想对李霄动手,奈何这丫头找打的功夫堪称一流。
李霄横起寒渊格在身前,从牙缝里对褒圆圆挤出几个字来:“快走!”
屋檐上,一身大红毛氅的林春风眯着眼瞧着李霄与沧澜子打成一团的身影,砸吧了下嘴,自顾自道:“唉,命里欠她的。”
说罢便顺着震破的天窗翻身跳进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