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计长淮又接了一句,“桌子昨天刚修好的,别拍坏了。”
姜凌瞪他一眼,她就应该把这桌子拍碎。
几日不见似乎都忘了计长淮这嘴上的功夫,姜凌“嘁”了一声,转身走进书房,放置自己的东西。
只是她抬步迈进书房的那一刻,计长淮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疾步跟了进来,想追上她但晚了一步。
姜凌走进书房,看到桌子上正摊着一幅画,画中女子半蹲在湖边,送着河灯。
眼前似乎回想起那日的情景,千万河灯汇成星河,静谧的湖边转眼一看就是计长淮在她身边。
她虽然不想自夸,但确实画得很美貌,甚至那金步摇的细节都惟妙惟肖。
姜凌拿着画转身,正好看见计长淮跨步进来。
来者看见姜凌手上拿着的画,虽然一如往常的笑着,但有些许局促。
嘴唇半张着,半晌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也许快至正午,虽是清凉的屋中也沾染了一些粘腻,清风徐徐吹进书房轻轻翻动着书页,像是翻开人的小秘密一般,轻巧又亲密。
姜凌仔细看了那幅画,侧着头笑了笑。
“嗯……”姜凌拿着画走过去,拽着他的前襟,踮脚够到计长淮耳边,轻声说道:“连衣裙的花样都没画错呢。”
记得那么清楚呢?
这是早有属意!
姜凌刚崴过脚,落地那一瞬还有些不稳,忙扶住了计长淮。
温热的气息扑到颈侧,撩拨过一阵后又迅速抽走。
计长淮低头看了那个狡黠地笑着的姑娘,轻笑一声,“还是画错了。”
“嗯?”姜凌眨着眼睛又看了一遍,没哪里挑得出错啊?
计长淮盯着姜凌,眼睛里全部都是她的身影,他说:“未能及半分姿容。”
*
山庄上的日子似乎和城里没什么不一样,虽说是山里,但是挨着山中的村落不算是荒郊野外,甚至晚间还有些聚在一处燃起篝火,还挺热闹。
原是此处频有山匪出没,但关家的山庄在这,山匪连村落都不敢踏进半步。
几日飞快地就过去了,想来计南安被案子绊住总不会找到这来,外祖母也只是派人再三告诫姜凌,不要乱来。
她当然不会乱来,她可是等着明媒正娶呢。
姜凌一天天拽着计长淮游山玩水,把能转的地方跑了个遍,谁还想着宿州城的事。
“应该下个月我就要回京城了。”姜凌坐在巨石上望着村庄里点着的篝火,这里能让人忘记世俗的一切,甚至能让她忘记她出身是哪里。
但是她不得不记起这些,来这也不光是为了“偷情”来的。
“嗯。”计长淮陪在她身边,应当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声。
“可能还得提前回城里几天。”姜凌抿了嘴唇,提起回城里就有点闷闷不乐。
“嗯。”计长淮依旧是一样的回应。
姜凌转头看了他,这个人从来不会说挽留她,或者主动说些什么,每次都被他玩笑过去。
也是她强留下计长淮,但仍旧捉摸不透这人的想法。
她有点恼了,撑着手转过身,盯着计长淮,两人的距离变得十分暧昧,但又若即若离。
“那成亲吧。”
“……”
“你怎么不说‘嗯’了?”
篝火旁的百姓唱着歌谣,篝火的爆燃点亮四周但又让光线晦暗不明,火光映在人脸上频频闪动,姜凌倔强扬起的脸如同那耀眼的火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计长淮没有躲开姜凌侵占周遭的姿势,还是笑着说:“那不是得想个黄道吉日?”
姜凌鼓起了脸,每一次都是这样,总能让他绕过去。
她找不到计长淮拒绝的理由,她觉得计长淮并不是那么不喜欢她吧?
但是总是像逃避着一些事情一样,有所保留。
“我看今天就挺合适。”姜凌进一步上前,赌气一样看向别处。
今天不可能再让他绕过去了,必须问出点什么。
“不……”
计长淮刚想出声,姜凌抬头看向他看看计长淮还能说出什么诡辩,结果……
两人皆是一惊,温热的唇瓣蹭在了一起。
细细密密的感觉从那里急速蔓延开,姜凌僵在原地,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每一次心跳。
眼前的男人占据了她每一寸感官,长睫抖动着似乎也要染上一抹红色。
此刻她鬼使神差,轻轻向前试探一点,此间的温热早已搅动在一起,只需要微微一步就可以触碰到那柔软之地。
但她的试探立刻被躲开了,裹进来的夏日凉风让所有暧昧抽离干净。
姜凌微讹,忽然心中所期待沉入湖底,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计长淮也同她一样,不知为何在眼中多了些错愕。
而后又快速垂下眼睫,不再去追寻那片温热。
计长淮嘴唇嗡动,薄得发凉的唇瓣想要追上去却又不知道将懊悔如何搁置,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追不上姜凌缩回原处的距离。
姜凌顿时觉得眼眶发酸,重重地坐了回去,抱着双膝蜷在一起,声音中带了些鼻音,半晌才说话:“计长淮,你是不是在哄我玩?”
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像计南安,是她把人拽了回来,安置进山庄里,怕不是这些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