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羿放下她,径自去了屏风后头待着。
“放肆!”终于,梁轻鸢反应过来,不知是气还是羞,怒喝一声。他又不听她的话了。狗东西。
然而风羿并没回应她,背对她守在一旁。
梁轻鸢重重哼了一声,褪下衣衫坐进浴池,心头思量着,他在考核期间定是碰了什么难事,否则不会如此。
这样的他,她是陌生的,不满之中又喜欢地紧。
她一边想,一边慢腾腾地洗,足足洗了半个时辰。今晚宫女没进屋,浴房里只有风羿一人。
向来刁蛮任性的六公主,别的不会,捉弄人倒是无师自通。梁轻鸢侧过头,脑中油然生出一计。“过来,替本宫擦拭身子。”
“是。”风羿沉沉应声,略一思索便往梁轻鸢那处走。以往她下命令,他也不是不顺从,只是觉得于理不合,而今,他觉得很合。
梁轻鸢坐在浴池里不动,素手好玩似的拨弄着浴池里的花瓣,她没穿衣,就是想看风羿见着她时的表情。
跟那次是否一样。
风羿行至浴池边,脑袋自然地垂着,右手一拂便拿了凳子上的布巾,淡淡道:“还请公主起身。”
万万没料到他真敢做,梁轻鸢瞬间合上嘴,有种骑虎难下感。他要扭扭捏捏的,她会更强势,结果他这般直接,她反而臊了。
不过,臊归臊,她绝不认输。“哗啦”一声,梁轻鸢从浴池里站起,带起千万滴莹润的水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这般美景,男人看了都会动心,可风羿没有,他像是什么都没瞧见,规规矩矩地替她擦拭身子。
若说没点想法,他自己都不信,只是他的定力太强,
“……”梁轻鸢张开手,摆出一副皇家公主的高姿态。
忽地,他的指尖擦过一处,掀起撩人的酥麻,梁轻鸢下意识颤了一下,她如今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姑娘。“笨死了,本宫自己来。”
说完,她劈手夺过他手中的布巾,匆匆擦了两下便穿上寝衣离去,动作快地犹如落荒而逃。
风羿怔怔地瞧着自己的手,方才,他还真不是故意的,毕竟太近了,免不了会碰着。
念起那光滑软嫩的触感,他滚了滚喉头,眸光悄然一暗。
之后,梁轻鸢再没让风羿独自伺候,两人之间的关系隐隐变了几分。
临近年关,辛玛族人来犯,气势汹汹,搅得边疆不得安宁。梁钊日日为这事发愁,廉冠自然是出征的最佳人选,可梁媛刚有身孕,他心疼女儿。
*
将军府。
冬至,天儿一日比一日冷,窗纸上结着厚厚的冰霜。屋内早早生起炉火,梁媛正坐在绣架前,右手却迟迟没落。
其实她根本没怀孕,欺骗母后是怕母后为难廉冠。
银针刺入绣布,她将手探到架子下,准确地顶着一个地方往上走。
兰香低头立于一旁,时不时便往梁媛瞧去,如此看了五遍,她忍不住开口,“公主受了五年的委屈,为何不对皇后娘娘说?”
“说了又能如何。”梁媛一脸平静,专注刺绣。“让他继续演戏?”
“还真叫六公主说对了,公主的日子当真是不好过。”顿了顿,兰香又道:“六公主也是狠毒,竟派个不要脸的东西来勾引将军,好在公主聪明,及时发现了她的阴谋诡计。要奴婢说,六公主真是被朦妃宠坏了。”
走线动作倏地一缓,梁媛没接话,秀雅的小山眉微微蹙起,“她是年纪小爱胡闹,心肠不算坏。以后,等着她的事不少。”
“是。”主子不让说,兰香便自觉闭了嘴,私心为梁媛不平。六公主对付她时可没手软。
“哐当”,廉冠打开房门,冷意扑面而来。见梁媛瑟缩,他当即关上房门,眉心拧得死紧,似乎是不敢置信,“你,怀孕了?”
梁媛瞧都没瞧他,手上穿针引线的动作更为利落,“嗯,不是你的。”
“你。”廉冠被她这话堵得语塞,粗犷的面庞整个黑了。这几年里,她不知抽了什么风,先是将府中的年轻丫鬟赶走,后变本加厉,将厨房里的老妈子也撵走,实在不像一个公主该有的行径。
“怎么,不成?”梁媛轻飘飘地反问,温柔地抬眼。
廉冠身前不住起伏着,瞧着像是动了怒,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带绿帽子,除非他爱极了这个女人。“堂堂天巽国的大公主,尽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
不甘寂寞……他竟用这样的词儿说她。他们俩成亲快五年了,五年时间,足够长,长地她了解了他的每一个习性,而他呢,不仅没看到她的心,还曲解她的为人。
他能说出这种话,她对他却还存着一点幻想。
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下贱。
梁媛心头苦涩,面上倒没变现出,“你能让一个丫鬟爬上你的床,本宫为何要耐得住寂寞?”
“我没……”那日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廉冠张嘴想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毕竟她已经怀上了别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