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滋啦”,梁轻鸢拿起剪子,顺着她方才画的那道线开始剪,边剪边道:“等风羿的伤好了,我打算让他穿我做的衣裳,你说怎么样?”
“嘤嘤”,棉花团软软地叫了两声,跳下书案来舔她的手。
梁轻鸢放下剪子,将棉花团抱入怀中,温热地抚着它的毛发,好笑道:“吃醋了?放心,我绝不偏心。你是你,是我最喜欢的棉花团,他只是暗卫,你的地位一定比他高。”
“唔唔唔。”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棉花团开始往她怀里钻。
梁轻鸢低头看着撒娇的棉花团,心思几转。人在夜里总会想些悲伤的东西。前几日,她听人说,狗的寿命只有十年,棉花团现在两岁,算起来比她还大。
万一有一日,不,不会有那一日。
“棉花团,你一定要一直陪着我,陪着我嫁人,生子,听见了么。”
*
到底是暗卫出身,日日训练,身子骨强健,所以风羿恢复地很快,经过一月多的调养,他身上的鞭伤已结痂脱落。
这天,他正式成为梁轻鸢的暗卫,戴上了独属于暗卫的面具,是一张银色的面具,露出两只眼睛和嘴巴。
他穿着一身黑衣,从而显得脖子处的肌肤尤为白皙。少年的腰很细,人又高,瞧着跟文弱书生似的。
梁轻鸢侧躺在贵妃椅上,将风羿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比她大四岁,算不上老,但他会跟自己一辈子。
一辈子,命运有时真奇妙。
“从今日起,你就是本宫的暗卫。不论何时,不论何地,你都得保护本宫。”梁轻鸢直起身,目光紧紧盯着风羿,一句话脱口而出,“记住,你的命是我的,只能为我而死。”
“是。”风羿应声。此时的他对这话还没什么特殊感觉,应便应了。
“自己找位置待。”春日炎炎正好眠,梁轻鸢懒散地指了指上头的某处,起身往床榻走去,“本宫乏了,要困觉。”
“是。”风羿往上方扫了一眼,足尖一点,飞身跃上横梁。他想,今日自己似乎比之前要心甘情愿一些。
就因为她日日去看自己?
很快,梁轻鸢入了梦。
她醒着的时候,刁蛮任性,总喜欢欺负人,而眼下,她睡着的模样很是温顺,跟棉花团差不多。
只一眼,风羿便收回了目光,背靠木檩闭眼想事。
梦里花开花落,匆匆离别。
“不!”梁轻鸢尖叫一声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身,额上不停地冒着冷汗,浸得两边发丝都湿了。
风羿急忙往下看去,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梁轻鸢胡乱擦着面上的冷汗,同上次一样,她依旧不记得梦里发生过什么,就是觉得痛苦,还有悔恨和自责,这些情绪交织在一处,比刀子都利。
她掀开被子,缓缓往浴房走。与其他皇子不同,她的浴房跟寝殿就一室之隔。
“本宫要进浴房沐浴,你不准跟进来。”走着走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命令道。
风羿从上头落下,淡淡道:“恕卑职不能听命。”
听这意思,他是要进去了?梁轻鸢扭过头,不悦道:“你敢跟进去,我就敢将你的眼睛挖下来,不信的话,你试试看。”
说完,她继续往前走,以为风羿不会跟上来,可事实上,风羿跟过来了。“放肆!”
只听面具下的薄唇一开一合,说出一句让人无法反驳的话,“公主可以挖卑职的眼睛,但卑职一定会进浴房保护公主。不论何时,不论何地,卑职都得保护公主,这是公主自己说的。”
“你!”梁轻鸢被他的话一堵,面上气得鼓了起来,比染了胭脂还红。他竟然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哼!”她用力地哼了一声,用力推开连接两室的那扇门。“嘭!”
风羿跟着进门,维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等她站定,他自觉站在屏风后,背对浴池。
方才,他走动间往浴池里瞧了眼,里头的水是白色的,且有浓厚的奶香味,想来是羊奶或是牛奶,怪不得她身上有股奶香味。
梁轻鸢低头解开腰带,脱下外衣时,她忍不住转头望向山水屏风,屏风后隐隐显露出风羿的身姿,修长挺拔。
他倒是规矩,知道背对她站着。
她又哼了声,褪下全身衣物后进入浴池。
此刻,风羿心如止水,纵然水流被撩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但他丝毫没有旖旎的念头。
一来,他并不想做她的暗卫;二来,他还不懂男女之情:三来,他只是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