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被它压着伤口,风羿绝不会忍着,眼刀频出,扎得它嘤嘤叫。
起初,棉花团还真挺怕他的,一怕就跳到梁轻鸢怀里,而风羿一对上梁轻鸢便会闭眼。次数多了,它像是明白了什么,不仅不怕还敢挑衅。可能,这就是俗话说的“狗仗人势”。
这天,用过晚膳,梁轻鸢抱着棉花团在院子里散步,散着散着,散到了小屋。
棉花团轻车熟路,屁颠屁颠地跳上床榻,刨着被子往里钻。
它又漂亮又可爱,没人会不喜欢,然而风羿不是正常人,他是暗卫,一个被训练得对任何事物都麻木的暗卫。
暗部有这么一个规矩,进训练营的那日,他们会领一只狗或是一只猫养在身边,餐餐亲自喂养,等到三年期满考核时,这些猫狗便是入考核楼的门槛,他们得杀之,烹之。
下手越快,吃得越快,得到的点数就越高。
因为暗卫要的是服从,绝对的服从。
他在训练营里待了六年,心早就埋在雪地里了,冰冷而坚硬。
看着棉花团窝在风羿肩头的欢快样,梁轻鸢不乐意了,一把抓住它的后颈提起,教训道:“看清楚,我才是你的主人。”
“呜……”棉花团软软地叫了一声,蹭着她的颈子撒娇,弄得梁轻鸢满脸口水。
“哎呀,痒死了,快停下,不准再舔了。”梁轻鸢使劲按着棉花团,被它舔得“咯咯”直笑。
笑声清脆如铃,荡在空荡的屋内煞是好听。
风羿忍不住睁开眼,斜眸看去。梁轻鸢半垂面庞,明艳的面庞上落满烛火,好似发了光,清晰地连绒毛都能瞧见。兴许是被光迷了眼,他看得有些出神。
“再闹不给你饭吃。”放完狠话,梁轻鸢抱着棉花团转身,视线与风羿不期而遇,她眨眨眼,拿话逗他,“怎么,你也想当狗?”
“……”风羿瞬间反应过来,高冷地闭上眼。
“你要是狗,也是条不听话的野狗。不过野狗有野狗的好,够劲儿,本宫就喜欢驯野狗。”梁轻鸢边说边坐,俯身往风羿面上打量。
近来,他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身上的伤也都结了痂,估计要不了多久便能正式做她的暗卫。
好巧不巧的是,金喆来了,那句微妙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哪里还敢上前,只得站在门口说话。“微臣见过公殿下。”
闻声,梁轻鸢扭过头,问道:“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回公主,微臣站在门口是怕打扰公主聊天的雅兴。”金喆如实回答。
“本宫没在聊天。”梁轻鸢抚着棉花团,淡淡道:“你进屋来。”
“是。”金喆拎着药箱往床榻边走,他低着头,走得很慢,仿佛在等梁轻鸢开口,“若是公主还有话说,微臣可以再等等。”
“你磨叽什么,过来换药。”梁轻鸢不耐烦道,起身给金喆让位置。
“是,是。”公主让位怎么说也是天大的恩赐,金喆诚惶诚恐,总觉得梁轻鸢要为难他。坐下后,他缓缓打开药箱,将待会儿用的东西一一摆好,打算等梁轻鸢离开再给风羿换药。
奈何梁轻鸢迟迟不走。
“公主,微臣要,要脱他的衣裳了。”金喆拿起药,试探道。
“然后呢?”梁轻鸢绕着床榻踱步,目光紧盯风羿闭合的双眸,“你要本宫给你搭把手?”白堇姑姑那日说“男女有别”,至于男女有什么别,她还真不知道。
“扑通”一声,金喆跪在了地上,求道:“男女有别,还请公主先回寝殿休息。”
“不回。”梁轻鸢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这一次,金喆是真想哭,他不明白,为何今日又轮到他当值,为何他又遇上了梁轻鸢。
忽然,风羿抬起眼皮,冷声道:“我自己来。”
梁轻鸢循声往风羿瞧去,说出的话却是对金喆的,“金御医,你出去吧,顺道把门关上。记住,今日之事不得跟任何人提起。”
金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