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珠脸色一阵红白交替,沉下心来,也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搭了个简易的熏肉架子,取了用盐腌制过的猪肉、心舌肝等猪下水、香肠、豆腐干儿等物,搁在架子上。
下面先用干树枝点火,再堆起糠皮,在里面埋了好几个大红薯,最后放新鲜柏枝在糠堆上,沤烟的工序便完成了。
接下来,只需盯着柏枝,不要明火,只要白烟,如此熏制两天一夜,腊味便做好了。
左右是守着熏肉摊儿,没有其他事儿,晓珠便开始绣手帕。这是给灵萱的,绣的是,粉花碧叶的莲花池里,两只小黄鸭拍水游着。
秦嬷嬷出来院子里遛弯儿呢,见晓珠熏腊肉,十分新奇,端了把椅子坐在一旁,伸出双手去烤火。她半眯着眼睛,看冬日暖烘烘的太阳。
“熏腊肉,哈哈,我还是几十年前当姑娘的时候,在家里见爹娘熏过呢,后来进了林府,又进了侯府,再也没见过这些啦。”
她用手指戳了戳最上面刚刚熏黄的一块肉,还软绵绵的呢,将她的手弹了回来。
秦嬷嬷好似裴灵萱上身似的,也贪玩儿起来了,一会儿戳戳豆腐干儿、一会儿又去戳戳香肠。最后又问晓珠,埋在糠皮灰堆里的红薯,啥时候能吃。
晓珠笑道:“还早呢。”红薯煨得越久越好吃,待得从里到外完全熟透了,剥了外面的焦皮,里面香甜软糯的,最是可口。
秦嬷嬷今天好像感慨特别多似的,叹道:“哎呀,晓珠,你来了,人多了也热闹,腊肉也熏上了,真像一个家似的。不像之前那个胖婶儿,往那儿一站,就和我们不像一伙儿的。”
说到胖婶儿,晓珠忽然想起来,那日她找到了她们私藏的奇香粉,去找县令大人告发时,还未开口,大人便斥她们冒名顶替、行欺诈之事。
也就是说,县令早就知道,张吴氏是假的俞盈盈。
找人这种事儿,有时候宁可认错了,后面慢慢辨认,也不能这就这样放走了。张吴氏条条桩桩,都对得上,县令大人怎么看出来是假的?
秦嬷嬷道:“少爷寻了盈盈小姐许多年,冒认的许多,最后都漏了馅儿,是因为那真正的盈盈小姐,除了手腕子上的疤,身上还有一隐秘处有浅粉色的心形胎记。”
“那日少爷特地嘱咐我,让我带她去换身好衣服,我自然明了,那便是让我看她有没有那胎记……嗐,还多亏了你,把鸡汤倒她身上了。”不过一瞬,她露出失望的神色,“唉,果然是没有,少爷又空欢喜一场。”
“浅粉色的心形胎记?”晓珠一边和秦嬷嬷聊天儿,一边绣帕子,有些乏了,便掷了绣帕,拿了一把大蒲扇,轻轻扇着柏枝,让更多的烟出来。
她听了这话,忽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心形的胎记,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迟疑着道,“可是在……左腿的腿弯处?”
秦嬷嬷挂着烘篓烤火呢,“啊哟”一声,差点儿惊得从椅子上跌下来,抓住晓珠的手,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颤声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