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密者的事自有宋冥操心,桃衣就没再理会这个,她现在更关心的还是黄河水患。
虽然宋渊派了燕王带着大队人马和钱粮物资前往,可晋朝刚立国,也正是缺钱的时候,不然也不会想要挖杨洪才的宝藏,即使朝廷有心,又能给到多少呢。桃衣很担心那些受灾的无辜百姓,能不能靠那一点点救助顺遂度过这一年。
可惜她也没多少钱,便想着要不要号召京城里的权贵富商捐钱捐物,结果被告知安庆王妃已经在办这件事了,响应者甚众。
虽然桃衣对安庆王妃本人有些微词,但安庆王妃此举让她很是敬佩,便想着把自己不多的银钱也捐出去,要是安庆王妃愿意,正好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和她化干戈为玉帛。
结果宋冥说,安庆王妃贪得无厌,她募捐到的银钱能有十之一二交到受灾的百姓手里都不错了,她那点私房钱还是省着自己花吧。
桃衣大吃一惊,丝毫没怀疑宋冥的话的真实性。
她是听说过水至清则无鱼,这些人辛辛苦苦办了回事不可能分毫不取,但着实没想到会贪那么多,如此一来,大家的善心全都成了某些人的私人财产,往后还有谁愿意捐助救济?
皇上太后知道吗,不管管吗?
宋冥冷笑,管?
宋渊自诩仁义英明,干不出卖官弼爵的事,但朝廷缺钱也是真,故而,他们怕不是巴望着多募捐点拿来私用。
桃衣沉默了,如果当时她把杨洪才的钱财都交给宋渊会怎样?
也不怎么样,宋渊只是披着伪善皮的恶狼罢了。他在乎的只是君王的权利,至于百姓疾苦,仿佛与他何干?
可现在怎么办?
即使现在她打着秦王府的招牌重新募捐,可那些已经交到安庆王妃手里的钱呢,总不能现再让人吐出来吧。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大家的银子打水漂?
桃衣眼巴巴地看着宋冥,宋冥挑眉,“想知道怎么办?”桃衣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宋冥唇角一勾,“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
桃衣不高兴地轻哼,“些许小事,王爷还要同我讲条件,真是生分。”她做模做样地拿手帕按了按眼角,“也罢,既然王爷不肯帮忙,那就等着善后吧。”
宋冥“?”
最后,桃衣还决定是将自己仅剩的一点私房钱捐到了安庆王妃那儿,连同宋晚意也把存了多年的压岁钱都捐出去了。
安庆王妃不知得了谁的指点,此次募捐也不止号召了权贵富商,即使平民百姓,若是手有余钱也可以捐出来,不拘是一两银子还是一个铜板,只不过,不管捐多少,都会得到安庆王府的赠礼,据说也值不少钱呢,便是为着能得到安庆王府的赠礼回去炫耀,也有不少人捐钱。
所以这募捐的地方,便在人来人往的闹市街头,又有安庆王府的亲兵护卫,倒是没人敢闹事打劫。
至于那些捐了大笔银钱的,自然可以到王府被王妃亲自接见。
这日桃衣便带着她和宋晚意凑出来的二百两银子,来到最繁华的募捐处,上交了二百两银子。
宋晚意一百二十两,而桃衣,八十两。
不对,应该是秦王夫妇,八十两。
自然桃衣是一直待在马车里的,去办事的是王嬷嬷。
登记人听到秦王妃和二公主的大名都快傻了,这样尊贵的人,怎么也纡尊降贵地来这地方?而且,才捐这么点?
要不是那嬷嬷手里拿着秦王府的腰牌,旁边一辆印着秦王府徽记的马车,这里管事的人都要叫官差把胆敢冒充皇亲国戚的人给抓咯。
桃衣早就教过王嬷嬷怎么说,她顶着围观众人如烈火燃烧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王妃说了,做善事最要紧的是心意,不能因钱多钱少就区别对待,最重要的,是这些钱都用在了该用的地方,真真正正是到了灾民手上。大伙儿说是不是?”
这话可真是说到了在场人的心坎上,毕竟来这儿捐钱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每一笔银钱都是血汗钱,谁都不希望自己勒紧裤腰带省出来做善事的钱却用到了别的地方,所以王嬷嬷这话一出,许多人纷纷应和。
管事的自然陪着笑脸说当然是。
王嬷嬷叹了口气,又道,“我们秦王府上上下下,都是勤俭的,这已经是能拿出来的所有银钱了,所以我们王妃比谁都希望这些钱能全用在赈灾救济上,所以啊,王妃的意思,请贵府务必将每个人捐的数额都登记好了,公开展示善款的用处与去向,让所有捐赠者都能知道自己捐的银子都用到了何处,这账啊,至少展示半年,没问题吧?”
赔着一脸笑的管事突然就懵了,你?说?什么?
在场百姓虽然未必读书多,但也都不傻,仔细琢磨会儿就明白秦王妃这话的用意了,就是怕安庆王府打着赈灾募捐的名义私吞救济款,这是为大伙儿着想啊!
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人想明白了,就跟身边的人分享,没一会儿全都在议论,纷纷点头说这主意好。
好你个头!
管事的脸都要绿了,你们秦王妃是不是有病啊?
可他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