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泪滚烫,宋冥自然察觉到了。
但他不明白,她哭什么。
衣服被眼泪浸湿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宋冥想让她起来,好好说话,结果这一推,她反而抱得更紧了,眼泪愈发汹涌。
他挑起她下巴,迫她仰视着他。只见她慌乱地擦去脸上的泪,垂着眼眸移开目光不看他。
宋冥忽然低头,轻轻吻着她眼角,那里还有一点泪痕。
有一丝怜惜。
桃衣心口像被什么撞了一样,愣住了。
好一会儿,宋冥放开她,看她这茫然的模样,手指抚上她长长的睫毛,她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眼睫在他指腹上跳动,有种奇异的痒。
宋冥道,“当初你招惹本王,不就是为了让本王帮你做事。非要自己去,你能保证次次都可以全身而退?本王再怎么大逆不道,也不可能为了你弑父。”
桃衣“……”
你都想到弑父这个词了,还不够大逆不道啊,我也没想你杀他。
她委屈地说,“我这不也是为了王爷好啊,谁能想到皇上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谁告诉你一定是皇上?”宋冥撩了下眼皮。
“那还能是谁?我也没得罪谁啊。”
宋冥却想到了一个人。
“他毕竟是皇帝,想要一个女人还不容易,就是用强也不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突然又开始头疼。
宋冥皱了下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怎么了?”桃衣见状,赶紧帮他按了几下,也是奇怪他怎么回事,该不是年纪轻轻的就得了头风病吧。
“被你气的。”宋冥拍拍她的脸,一点也不温柔,“人蠢没关系,但人蠢还自作聪明就要不得了。”
桃衣顿时停了手,可怜地望着他,“我都被人这样欺负了,王爷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宋冥无奈,“你想怎样?”
桃衣眼睛亮了亮,微微一眯,像极了满腹算计的老狐狸。
“我做给王爷的衣服,王爷还没穿过呢。”
宋冥顿时黑了脸,“你想都别想!”
就那缺胳膊少腿的东西!?
桃衣哼道,“那王爷便自己想怎么哄我吧,反正我很伤心!”
说完,气咻咻地走了。
晚些时候,就已经查明在桃衣屋里下了催.情香的人是叶嫔指使的。
叶嫔虽然被禁足,还是能得到外边的消息,自然就知道桃衣被赐婚给秦王当了王妃,还冲喜成功并得了太后的喜欢,她很怕桃衣知道她曾找人暗杀过她后会对付自己,干脆先下手为强。
只要毁了她清白,自来皇家无情,到时不会再有人护着她,叶嫔也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只是没想到棋差一着,这算计一眼就被桃衣识破。
得知真相,下药的人果然不是宋渊,桃衣有那么点心虚,为了证明自己并不蠢,她梗着脖子说,“听王爷所说,叶嫔冲动无脑,怎么可能在被禁足的情况下还能买通长秋宫的人,必然是有人相助吧?王爷查到是谁了吗?”
“所以?”
“所以王爷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嘛。”
宋冥冷嗤,看着她得意的能翘起尾巴了,算了。
因为宋冥病情突然“恶化”,离不开王妃,桃衣顺理成章地没再进宫,窦太后那儿有太医调理着,吃了几天药,也不是非她不可,就是窦太后少了这么个嘴甜的能哄人的,一时有点失落。
只是这样一来,桃衣自然不好出门,隔了几日再去姚家,都是乔装打扮成丫鬟,跟着卖菜的人混进去的。
姚府并不大,桃衣凭着直觉,很快就找到姚舜华的住处。
那时姚舜华一身素衣,临窗而坐,素手执笔,形容哀婉。
窗外一从翠竹,清风袅袅,竹香淡淡,就像一副淡雅秀致的画。
“姚姑娘。”桃衣上前,轻轻唤道。怕惊扰了她,又不得不惊扰。
姚舜华受惊抬头,愕然地看着这陌生的面孔,清雅的容颜上浮出一丝困惑,分明这声音是熟悉的。
桃衣讪讪一笑,“姚姑娘,是我,桃衣。”
姚舜华惊愕地睁大了眼,“贵……秦王妃?”
“是我呀。”
“快请进。”姚舜华回神后,立刻去开门请她坐下,还是难掩惊奇,“你这是,戴的什么面具?”
桃衣咳了声,“就是抹了些脂粉,就像画笔作画,重新画成另一个样貌。”
姚舜华点头惊叹,“真神奇,你还是这般手巧。”
被人夸,桃衣有些羞涩,然后问,“你最近好吗?”
姚舜华淡淡一笑,“没什么好不好的,每一天都用心过就是。你呢,怎么这个样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