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好!”宋晙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
等他从树上跳下来,桃衣颔首道,“王爷怎知是我?”
她也不想那么明目张胆地告诉别人她来拜访姚老,所以特地戴上了帷帽。只是这帷帽虽确实有些透光,倒也不至于隔着丈远也能认出她吧。
他们才见过一面而已。
宋晙往前凑了凑,桃衣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只觉韩王果真十分无礼,就听他说,“似大嫂这样万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本王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般漂亮的话可不会让桃衣心花怒放,反倒是有些生气。
哪有见了人就叫美人的,分明是纨绔调戏女子的话。
不管怎样,她是他大嫂,他是真觉得宋冥“好”不起来了?
“王爷说笑了。”她声音微沉。
“本王没有说笑啊。”宋晙无辜地眨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本王最真诚了,从来实话实说,你看本王想来瞧瞧二嫂长什么样,就来了,大嫂你是不是也来看二嫂的?”
桃衣愣了愣,“二嫂?”
宋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慌得捂住嘴,“本王可什么都没说,大嫂你听错了。本王是说,庆元班最近有个戏特别火,我们一起去庆元班听戏吧,好不好嘛大嫂。”
桃衣一阵无语,你要真是个三五岁的小孩,这样撒娇或许有用,可你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冲着你大嫂如此,真的合适?
“我府中还有事,先回去了,王爷自便。”
“哎别啊。”宋晙看到桃衣毫不留情地转身上了马车,悲伤地踢着那颗桃核,“忙,都忙,都不理我,就我最闲。”
桃衣坐上了马车,却无法平静。
如果她没猜错,宋晙说的二嫂,极有可能就是姚舜华。
燕王宋曜要娶妻了,要娶的还是姚舜华?她竟完全没听说。
也是,听宋晙的意思,这事还没公开,宋冥不说,她自然不可能知道。
可是,姚舜华怎么能嫁给宋曜呢。
且不说宋曜是个短命相,姚舜华真嫁过去,哪怕夫妻恩爱也没几年幸福日子的。
而且,不管是姚老还是姚舜华自己,都从未想过嫁入皇家,否则,姚舜华和赵齐光既是师兄妹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早该嫁给赵齐光当皇后的。
想到这儿,桃衣轻轻叹气。
这世上,恐怕无人知道,姚舜华才是赵齐光心之所系。
当初她知道这个真相时还很是伤心了一阵,只觉暗无天日,可再见姚舜华就又觉得,这世上也只有淡然娴雅的姚舜华才配得上芝兰玉树的赵齐光。
可惜天公不作美。
那时她想不明白,既然赵齐光喜欢姚舜华为何不娶了她,还非要纳她为贵妃伤了姚舜华的心。
如今方才明白。
只怕当时姚老存了死志要殉国时,姚舜华也是如此打算的。
真真是可惜了这对有情人。
他们分明互相钦慕,却又克制着不敢相爱,到头来却是阴阳相隔的结局。
所以,哪怕姚舜华放下赵齐光,另觅良人,那个人,也绝不可能是宋曜。
姚舜华绝不可能嫁到宋家的。
她应该帮她毁了这桩婚事。
不过这到底是姚舜华的事,她应该先问过她的意见。
过两日,再来一趟姚家吧。
想来宋渊再怎么急,也不至于在长子还未痊愈时便赐给次子这样一桩好婚事。
今日如同往常一般,桃衣进宫陪窦太后用膳哄她开心,等伺候她睡着了,便去临时布置给自己小憩的房间。
只是今日进屋,桃衣嗅到一丝淡淡的甜腻香味,是那种用来助兴的香料。
寻常姑娘自然是察觉不到的,但桃衣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这种东西在她这儿根本不算什么。
问题是,究竟是谁用的这香料。
是宋渊那个老色胚,还是旁的人想害她?
目前来说,她应该还未得罪谁,而且她嫁了宋冥,也挡不了谁的话。
越想越觉得是宋渊。
真够无耻的!连儿媳都不放过,还要在自己母亲的宫里!
可如果是宋渊,那也麻烦,她就不好等人进来再收拾了。
目前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桃衣想了想,又折身出去了。
出来时,却是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眉间轻蹙,眼里凝着痛苦,鼻翼上有细细的汗。
却仍是美极了。
宫人看见了忙问怎么回事,桃衣摇摇头,到寻到李嬷嬷才说自己突然心绞痛,有些担心秦王,想赶紧回去。
李嬷嬷开始没明白什么意思,只觉得既然不舒服,不是该留在宫里等太医。
桃衣说,这段日子秦王时好时坏,她从未心绞痛过,心里很是不安。李嬷嬷才明白,脸也白了白,赶紧送她出宫,等她登上了马车才擦擦额上的汗。
哎,这秦王妃也怪可怜的,这么担心秦王显然是把他当成下辈子的依靠了,可秦王那性子,现在是还没好,等彻底好了,对这位名声不佳的冲喜王妃…啧啧,只能自求多福了。
桃衣回府的时间便比往日早了些,正是一天里日头最毒的时候,宋冥已经午休起来,正在院子里,逗兔子?
虽然已经知道他喜欢毛绒绒可爱的兔子,但再看到他和兔子一起,还是觉得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