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衣偏头道,“王嬷嬷,你先同兰姐姐去,我一会儿就来。”她如今一个人出门多有不便,便带上了王嬷嬷。
饶是如此说,兰衣的表情仍是很勉强,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她。
桃衣已经有所猜测,只眼下还是要先去看长宁公主。
事情,要一件件的解决。
一路瞿嬷嬷再无话。
桃衣也是心事重重,怎么就那么巧呢。
该死的程克礼,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男人都是狗男人!
齐光哥哥除外。
宋冥嘛……也是狗男人,只不过跟别的狗男人狗的有点不一样。
见了长宁,她还是那般清瘦,但比上次见面要精神些。
“公主气色好些了。”桃衣道。
“看开了,心里就没那么愁闷。”长宁淡淡说了句,转而问起她,“听说秦王已经好转是真的吗?你这样出门来看我,秦王会不会怪罪。”
桃衣安慰她,“我是去冲喜的,王爷算是因我得福,自然礼待我。公主不必替我担心。”她并没有打算提起兰衣,免得坏了此时的气氛,左右瞿嬷嬷一定会告诉她的,她便说起了青霜和江剑,“当时他们同我一起出的宫,我原打算让他们也进秦王府当差,可秦王府,着实不是那么好进,总让他们在外边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想拜托公主,先帮我收留他们一段时日,也不必太客气,人手不够尽管让他们帮忙,等我那边再安定些,我再接走他们,好吗?”
长宁哪能不明白,桃衣这是变着法子的给她添人,免得程克礼欺负她。
而且青霜虽是关雎宫伺候的人,原也是赵齐光安排给桃衣的,江剑就更不必说,本就是赵齐光跟前的人,也就不存在别的什么心思。
从前长宁只觉得桃衣是个心地柔软的姑娘,如今才感觉到她的贴心。
送个人都这般照顾她的感受。
怪不得皇弟会那样疼爱她。
长宁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她已经到这种境地,没必要固执地端着清高的架子。
何况她既然打算弄死程克礼,她确实需要人帮忙。
解决了一件大事,桃衣心里轻松了许多,又看瞿嬷嬷魂不守舍的,便告辞了。
等她们主仆先商量好吧。
“公主,那个兰姨娘和贵妃是认识的。”桃衣才出门,瞿嬷嬷就噼里啪啦地把刚才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说着还抹着泪,“我的公主怎么命那么苦,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那小贱人却和贵妃是好姐妹,她肯定不会再帮着咱们。”
长宁却神情怔忪地看着窗外,仿佛没听到瞿嬷嬷说什么一般,好久才确认似的又问道,“你是说,兰姨娘手臂上有刀伤?你看清楚了?”
“老奴看的清清楚楚。”瞿嬷嬷愤愤道,“兰姨娘那贱人分明就是故意露出伤疤来,好叫贵妃先去她那儿。可惜了,贵妃可不敢不给公主面子,还是先来了咱们这儿。”
长宁有些失神,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左臂,好半天才道,“你看桃衣仍是先来看我,又怎么笃定她一定会帮别人。”
瞿嬷嬷一愣,好像也是。
她脸上又露出喜色来。
兰衣和桃衣曾经都在吴婆婆手下训练,打小一起长大的,兰衣年长一岁,很是照顾桃衣,训练学习时跟她说了很多自己领悟的窍门,旁的时候也很护着她不被别人欺负。
两人的情意可想而知。
三年多前,兰衣学成,被安排送去西北,其实就是送给宋渊。
只是没想到才出进城不久就遇到一伙极其凶残的贼匪,那一行人全部丧生,无一生还,所以桃衣一直以为兰衣三年多前就死了。
没想到她意外被程克礼救了,成了她的外室,反倒是促成她们多年后再见。
主屋里,桃衣和兰衣手握着手,一时也是相顾无言。
好姐姐大难不死,又再重逢,自然是好事,可谁想到确是这般尴尬的重逢。
兰衣满脸愧疚地说,“是我一时想岔了,以为你是秦王妃了,可以为我撑腰,说不得我还能一跃飞上枝头,当个侯爷夫人,倒叫你为难了,你别怪我,好吗?”
桃衣知道,这绝非兰衣的真心话。
或许这附近也有程克礼的眼线,她不敢说真话。
“我怎么会怪你。”桃衣说,“不说这些,侯爷对你好吗?”
兰衣柔柔地笑了笑,“侯爷待我极我,不然我一个外室,哪敢奢望侯夫人的位置啊。”
可桃衣看的出,她的笑,很勉强。
她紧紧握了握兰衣的手,“我明白了,你放心吧。就像当初我们义结金兰时说的那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桃衣还要进宫,便没有久待,从公主府离开,她考虑了会儿,叫了停了马车,喊了声白毅。
白毅当初没保护好她,受了很重的惩罚,但养好伤后,宋冥到底还是让他回来继续保护桃衣了。
桃衣只觉马车轻微地颤了下。
极轻极轻,若不是她也练了功夫,根本听不到这一点动静。
“王妃有何吩咐?”
“能去揍程克礼,就是长宁公主的驸马吗?十天下不了床的那种。”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