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我是认真的。”桃衣目光坚定地说。
她是自身难保,可她身后有人保她,那人不仅能是她手中刀,也是能护着她的盾。
瞿嬷嬷愣了愣,淡淡道,“那便多谢您了。”
等瞿嬷嬷一走,桃衣叫来王嬷嬷,王嬷嬷问,“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桃衣去打开了窗户,凝着目光看着院里的一缸睡莲都贴着大红的喜字,才低声道,“你悄悄去打听打听,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我总觉得不大对劲,心里很不踏实。”
长宁公主是齐光哥哥的长姐。
长姐如母,她为人处事是有些强势,譬如当年极力反对齐光哥哥纳她入宫又册封为贵妃,可后来相处过知道她没有坏心眼,慢慢也放下戒心,常常也会关心她。
这样一个强势又心善的人,可能会因为体谅她的难处而勉强接受她从公主府出嫁,但绝不可能因此让这公主府都是喜庆的红,不见一丝白。
王嬷嬷顺着她目光一看,旋即明白她的担忧,立刻应下。
瞿嬷嬷一路上都在想着桃衣的话。
她常常陪公主进宫,对这位贵妃也有些了解,的确是个善良又聪慧的姑娘。
贵妃对先帝一往情深,想要尽力帮助先帝唯一的亲人可以理解,可她方才那般郑重笃定的模样,仿佛真有所倚仗,怎么可能呢?
那秦王虽然英勇无比,可已是将死之人,就算看上贵妃貌美,也无福消受,更不必说恩宠,至于其他人,那就不会将贵妃推出去冲喜。
她遥遥望了眼巍峨的宫城。
大晋初立,宫中无后,嫔妃不多,不久的将来必然要选秀,后宫的争斗永远不会停歇,说不定贵妃冲喜就是一次多方势力的拉锯斗争。
或许,贵妃已经在帮某些人做事,不然无法解释国破之后她还在宫里住了这么久。
或许,她真能帮到公主。
瞿嬷嬷心跳得有些快,脚步都激动了许多。
回到正院,这曾经繁华的院子如今清冷无比。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啊。
当真是世态炎凉。
瞿嬷嬷感慨着,到底有了希望,心情还可以,站在门口时嘴角都带着笑。
然后,她听到屋里有凳子摔倒的声音,慌得一下子推开门,就看到长宁公主悬梁自尽,才刚踢了凳子,双腿抖得厉害。
“公主!”瞿嬷嬷厉声尖叫着,冲过去要把长宁抱下来。
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公主抱下来,只是公主下来时,撞到她身上,压着她一起摔到地上。
瞿嬷嬷毕竟年纪大了,这一摔,痛得惨叫,长宁顾不得许多,赶紧爬起来去扶她,“嬷嬷,你怎样了,可伤到哪儿了?”
瞿嬷嬷扶着腰抽着冷气地坐起来,看到长宁那般关切的模样,顿时老泪横流,扶着她手臂哭道,“公主啊,您这是做什么?老奴就离开了一会儿,您怎么就想不开了,啊?您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也陪着您一起去了。”
长宁看她无碍,慢慢站起来,冷笑着说,“程克礼不是叫我配合冲喜的事吗,我配合啊,我死在这时候,妨碍了秦王的命,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跟宋渊交代!”
瞿嬷嬷痛苦地闭目,跪着哭道,“公主,为了那么个男人,值得丢了自己的命吗?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小世子啊。”
长宁一怔,终于绝望地落下泪,“那还是我的孩子吗?那天他带着那个女人上门,我越看越觉得,我的誉儿长得好像那个女人。说不定当年我生誉儿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调包了。我可怜的孩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否则那天他带着那个女人上门时,也会带一个孩子的。
瞿嬷嬷其实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敢说。
她说,“公主,如果小世子是您亲生的,为了他您也该振作起来。如果小世子他不是,您也要为他报仇,不能放过那对狗男女!”
长宁怔怔地惨笑,“我倒是想,可我如今,只有你了,我还能如何?我连打都打不过他!那些个朝臣,就算知道了,也只觉得他不过是纳了个小妾而已,有什么值得大动干戈的?程克礼不就是仗着我如今无人可依,才敢如此欺辱我吗!”
瞿嬷嬷一下子激动起来,“不,公主,您有!”
长宁诧异地看她,她说,“贵妃。”
“她虽是要做秦王妃了,可谁不知道她是去守寡的。”
“不是的。”瞿嬷嬷便把之前桃衣的话和她的猜测告诉她了,长宁听了,却也没什么动摇,“即使如此,要她帮忙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办不办得到另说,即使办成了,何必白白欠下这样的人情。”
瞿嬷嬷急了,“不管怎样,至少有一线希望。贵妃那样的身份都能在宫里谋一条出路,您可是公主,还能不如她?”
长宁皱着眉,“嬷嬷慎言,贵妃是赤诚之人,不要看轻她。”
瞿嬷嬷急忙给自己了一嘴巴,“老奴说错了。但是话糙理不糙,贵妃没有放弃任何希望,您也要撑下去啊。至少,不能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 生活再艰难,都不要放弃希望呀。
祝大家生活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