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宋渊到长秋宫时,窦太后开口就问,“前魏那个贵妃怎么回事?”
才刚登基,宋渊很忙,陪窦太后用膳都是挤出来的时间,自然没空关心后宫里发生了什么,见窦太后这么焦虑地问起桃衣,还挺意外,“怎么问起她?”
窦太后仔细打量他,没瞧出什么来,放了一半心,“还不是你的几个女人,早上来请安半路碰到那个,一个个都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她也跟了你。娘倒不担心别的,只是这祸水妖妃的名头着实不好听,要真成了你的妃子,会坏了你的英明。”
原来如此。
宋渊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儿子有分寸,过几日就会让她出宫,另有封赏。”
儿子这么说了,窦太后就彻底放心了。她就说嘛,她的儿子怎会沉迷美色,她那些个儿媳啊,居然对自己的夫君一点信任也没有,怪不得比不过曹氏在儿子心中半点分量。
“太后,这下您放心啦。奴婢就说嘛,任那位赛西施貂蝉,咱们皇上也不会多看一眼的。”见太后放宽了心,李嬷嬷也笑着说了两句。
宋渊道,“怎么,李嬷嬷也见过贵妃了?”
李嬷嬷恭敬道,“奴婢倒不曾见过,只是听张妃形容了两句。说是若天下美人共十分颜色,贵妃独占八分。”
宋渊有些意外。
他自然是知道桃衣美貌的,桃衣也的确是他生平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但这般说辞,是不是夸张了?
见宋渊一副不信的神情,窦太后就更放心了,瞧瞧,她儿子根本不觉得那女人有多美呢。
然而窦太后不知,宋渊想的是,他之前见桃衣几次,不是受伤就是病着,气色不佳,如今赵齐光已出殡,他的嫔妃也入宫,哪怕是为着以后的荣华富贵,桃衣也有了危机感,故而罕见地打扮了自己,特意选在来长秋宫的路上炫耀美貌,或许的确是比他见过的还要美上几分。
不管如何,这份有心取.悦了宋渊,原本这两日政务繁多他都不打算进后宫,今晚,还是去看看她吧,不然美人受委屈,就是他的不是了。
黄昏时,徐兴来了趟关雎宫告诉桃衣晚点宋渊过来,桃衣整个人都懵了,他来干什么?
就算他闲,知道她在后妃们面前露了脸,他不是该去安慰他的美人们吗?来找她做什么?
这色胚!
呸呸呸!
恨归恨,她还是得准备起来。
尤其是宋渊知道她惊艳了他的后妃们,她再不能像之前那样不施粉黛随意接驾,但若精心装扮,岂不就意味着要侍寝?
金针能用一次,但的确不能次次都用。
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道宋冥回宫了没有,可她心里清楚,就算他回宫了也不会帮她,反而她若是真失了身,他大抵会厌恶地立刻剥了她的皮。
齐光哥哥走了,她在宫里的日子,真的好艰难。
她好想齐光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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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冥被封为秦王,还没正式搬去王府,这日傍晚仍是回了宫里。
他仍是平时模样,一袭白袍,神情清冷,不辨喜怒,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漠。
仇武跟着仇文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直到他进了大殿,目光逡巡,似乎在找什么,仇文立刻推了一下仇武,仇武一脸茫然,仇文做了个口型:关雎宫。
直到第三次,仇武终于反应过来,霎时间心脏都抖了抖,白着脸硬着头皮上前,“公,王爷,昨夜听说王爷不回,贵妃半夜走了。哦对了,昨天上午,贵妃问属下王爷的喜恶,说是怕做错事惹怒王爷,属下不敢胡说,贵妃没再追问。”
仇文无语望苍天,他这个弟弟,真的没救了。
这时宋冥转过身来,看了仇武一眼,也没如何,却叫仇武心惊肉跳,本能地跪下,“王爷恕罪!”
“何罪?”宋冥冷淡开口。
“呃…”什么罪?他也不知道啊。仇武急的直冒冷汗,但也真是人有急智,他忽然灵光一闪,脱口道,“属下不该让贵妃走。”
宋冥冷笑,她要走,还强留不成。
强扭的瓜不甜。
不过他也不爱甜的就是。
“把本王不喜欢的东西都记下来,交给贵妃,让她记牢了。”他跟着又说,“去林妃那儿看看二公主用晚膳了没有,若是没吃,带她过来陪本王一起用膳。”
二公主宋晚意,正是宋冥嫡亲的同胞妹妹。
仇武的心脏跟着宋冥的话起起伏伏,始终落不下来。
他虽不如兄长机灵,却也知道,每每公子叫二小姐陪伴,就意味着他心情很恶劣。
分明公子回来时看着还好,莫非是因为关雎宫那位?
那他真完了,居然没留住人!
仇武只能绝望地去请了二公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