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冥问着话时,手已经从她下巴移到脖子,这样纤细脆弱的脖子,只要微微用力,立刻就断了。
虽然少了点乐趣,但也少了许多烦扰。
桃衣霎时毛骨悚然,彻骨的寒意从骨缝里渗出。
她丝毫不怀疑,只要她说错一个字,她就会脑袋分家。小命都没了,还复什么仇?
可是为什么?她这两日分明没做什么惹怒他,她都冒着十二分的危险来讨好他了!
心中愤懑又恐惧,又丝毫不能表现出来。
尽管他定能听到她心跳如擂鼓。
桃衣逼着自己要冷静,脑海里迅速地回忆着这几日的事,忽然她想到了什么。
宋冥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所以是他不信她说她想他。
而他又曾经警告过她:再敢骗我,剖心自证。
桃衣心静了静,找到症结所在就好。
桃衣平复了一瞬,纤纤手指握住脖子上的手掌,带着它一路往下来到她心口,她偎依在他胸前。
这次,他总算没有推开她。
桃衣唇角微翘,而后撒娇式地埋怨,“镇北王偶尔会来关雎宫,衣衣虽愚钝,却也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可怜我如惊弓之鸟,却什么也做不了,每时每刻都盼着公子救我于水火,可衣衣不知何时惹了公子不快,公子几日都不曾来看我。公子能不能告诉衣衣,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便是要死,我也想死的明明白白。”
她仰着头委屈的模样,动人极了。
嗤。
是真话啊!
真话与假话,也没什么分别就是了。
宋冥唇边凝着冷笑,放在她心口的手顺势握住那雪一样的柔软,百无聊赖地把玩着。
他说,“我给了你三次机会,既然你执意要跟我,我便依了你,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主子。奴背主会是什么下场,你当知道。”
他语气闲闲,桃衣却觉得像是有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要一口将她吞没,那般让人窒息。
他只提了他的要求,却半点不提对她的庇护。
急不来。
桃衣安慰自己,仰头轻笑,“衣衣永远不会背叛公子。”
她想要的,和他想要的,并不冲突。
宋冥冷嗤,仿佛仍是没信。
“往后不要半夜过来。”他又说道。
桃衣有些迟疑,她这点本事,除了三更半夜夜深人静时,稍一动作就会被人发现的呀。
宋冥轻笑道,“你可以白日里,光明正大地来。”
桃衣,“……!!!”
白天来,你是要我死吗混蛋!
.
翌日醒来,身畔已不见宋冥踪影。
宋冥说的轻巧,但桃衣不可能白天来,更不可能白日从此离开,不得已,要在这里留一日,但愿关雎宫那里不会出岔子。
不一会儿,便有人端了热水进来供她洗漱。
那人弓着腰低着头,看模样却不是太监,而且有两分眼熟,在他要转身出去时,她叫住他,“你是近身侍奉公子的吗?”
那人一顿,更恭谨了,“是。”
桃衣心觉不对,何至于此?
心念电转,她已有了主意,温声问,“你侍奉公子多久了?”
那人犹豫了会儿,“挺久了。”
“那你定然知道公子的喜恶,可否告诉我?也免得我做错了什么,惹了公子不快。”桃衣自觉已尽量让声音沉稳,可在旁人听来,仍是摄人心魄的婉转悦耳,那人耳尖有些红了,甚至,他察觉到桃衣似乎离他越来越近,一下子脸都涨红了,结结巴巴道,“这,这,那个,我还有事…”
话都没说完,落荒而逃。
桃衣神色淡淡地看着。
她自懂事起就在学着怎么侍奉取.悦男人,方才那人的反应,她一眼就看穿,那人怕是也因她的美色而有点心思。
而且方才的观察,她已经认出他了,便是那夜射箭刺中她的侍卫。
此人既是宋冥心腹,宋冥知不知道他的心思?若是知道,偏叫他留下来,是何用意?试探她,还是试探那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