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在他手背上用力抓去,难受地从嘴里吐字道,“不是的。”
苏墨手背上倏地出现十道红色指痕,见着眼前那人不知几时红了眼眶,他终才皱眉松了手,一点儿也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任何西山上的事,呵道:“你给我闭嘴!”
姜芜捂着脖颈咳嗽,眼底大滴大滴地砸在手背上。
“春枝,秋月。”苏墨站起身,冲着外边唤了一声。
春枝和秋月怕姜芜有所需,从一始就未走远,一直在外边守着的,现下一听到苏墨带了点怒气的声音,当即从外边赶了进来,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边上。
苏墨令道:“去准备热水来。”
“是。”
春枝和秋月点头应道后连忙出去准备,退身出房时,无意间瞥见姜芜满脸难受之意地趴在地上的,更是心中一惊,却不敢有所动作,只能低着头轻声退出去,半点都不敢再耽搁。
不大一会儿,春枝就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于床榻边的木架上,垂头道:“苏公子,秋月去净室准备着去了,马上就好。我就只端了一盆热水来,先让姜姑娘擦一擦。”
春枝话落后,瞧见苏墨径直取了搭在木架上的帕子,以为他是要亲自动手,想着男子再怎下手还是没个轻重,姜姑娘脸上和手腕上的伤势又重,那还不得吃点苦头的,便柔声道:“苏公子,还是让我来吧。”
“你来?两三个时辰了,人回来是怎样,现在就是怎样,她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苏墨勾唇直接讽道,看也不看一眼。
他自来是讽刺人惯了,哪怕现在不是在京中,也是我行我素。
春枝整张脸彻底羞红,耳朵尖更是烫人,除了将头埋得底底的,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以往她多是在江氏那边做事,江氏虽也有一些不好伺候,可到底没像苏墨这般讽刺过,不肖一瞬,眼前所见事物,就带了层薄薄的水雾。
“不关春枝和秋月她们的事,是我自己叫她们下去的。”姜芜怕苏墨还要责罚她们,连忙解释道。
苏墨拧干了帕子,重力拍在她脸上,不带半点温柔的替她擦去脸上的污秽,就跟个生怕她不疼似的,“你还真长能耐了,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你可真行。”
姜芜坐于床榻边上,额上的伤口一沾水,疼得上半身往后扬了扬,头顶却继续响起苏墨不容拒绝的声音,“给我忍着。”
姜芜紧攥着身侧的裙摆,只得强忍着,逼自己不要动。
苏墨停了手,侧过身在一旁的盆里净帕。
姜芜得空,想了想后,还是小声问的了句,“我,哥哥,他们到底……”
姜芜话还未问完,苏墨直接将帕子摔在盆里,里面的热水溅出来一大片,将两人的衣衫都打湿了不少。
铜盆摇摇晃晃,终不抵支撑,“啪嗒”一声直直掉落在地上,水渍漫了一地。
姜芜咬唇,下意识站起身,不想苏墨黑着脸直接抱起她,一路走至净室。
秋月刚将水放好,见此状,差点惊呼出声,回过神来后,脸色腾红大半,主子的事情,她们这些丫鬟们哪儿敢想的,思及此,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苏墨站在浴桶边上,面无表情地手一松,“咚”的一声,姜芜没有防备地便被他扔到了浴桶里,鼻口间全是热水灌来,被呛了好几口,呼吸时,胸腔里一抽一抽地疼。
姜芜挣扎着想要出来,苏墨按在她肩头上,只是让她堪堪冒了一个脑袋出来,“你再说一个字,我就丢你出去喂狼,把你咬得连骨头都不剩。”
姜芜从头到脚湿了个头,头上、脸上,就连一颤一颤的眼睫上都是滴滴水珠。
苏墨不为所动,还是按着她的肩头,偏不让她起身,“给我好好洗一洗,看着就烦。”
姜芜眼前看不清,恐惧感将她团团罩住,两手在空中胡乱挥着,最后死死抓在浴桶边,好半晌才慢慢缓了过来。
苏墨眼神犀利,目光落在她手上时,又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指头,再微微一推,姜芜又是摔了进去。
“你该感谢你没什么事。”苏墨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刻意放缓了调子地道:“若是有个什么,我第一个就先扒了你的皮。”
姜芜又被呛住,捂着胸口一直低声咳嗽,这下她是再不敢乱动,就只是待在浴桶里。
苏墨见人终于安静下来,眉心才稍稍松了点,视线扫过去时,入目的首先便是她那一双蓄了好一些泪的杏眸,跟个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再往下,是她白皙脖间赫然可见的红指印,是他方才掐出来的。
继续往下时,是衣衫湿透后,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她本就偏瘦,这下是更显消薄,胸前景色更是突显出来。
苏墨取了旁边架子上搭着的白帕,甩在她头上,“给我洗干净了再出来。”
眼前一黑,姜芜颤颤取下帕子,苏墨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她不敢耽搁得太久,匆匆完事后,就穿好衣衫出来。
可院子里那儿还有苏墨的身影。
她问春枝和秋月,“公子呢?”
春枝其实心底再怎还是有些稍稍没有缓过来,心想着谁叫自己只是个丫鬟呢,要怨也只能怨自个儿的脸皮薄了。眼下姜芜这样问后,她依旧如实答道:“苏公子从净室出来后,就出去了。”
姜芜两眉深深蹙起,她想要去外边看看,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却不想她方一走到院门前,春枝和秋月就拦住了她。
秋月面露尴尬,细声解释道:“姜姑娘,苏公子走前还特意交代了,你不能出去的。”
“我不出府,我想要去找找龚远,也不行吗?”姜芜问,既不能出去,她只能找龚远问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