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被苏墨压在身下,根本动弹不得,被他揪着头发的那块头皮就像是要被他扯下来一般,疼得她眼泪直流,手脚并用地往他身上砸去踢去。
怎知苏墨跟疯了似的,丝毫不为所动,转而又掐住她的脖子,眸里满是凶狠之色,旁的人怎么拉都拉不住,生怕没注意时将他的脚伤弄得更严重。
姜芜张着嘴急急喘气,脸色涨得通红,对上苏墨的眼时,她知道,他是动了真格的,没有半点想要放过她的意思,她心一横,往他的受伤的小腿处踢了去,趁他皱眉松手之际,再重重往着他右手虎口处咬去,直至嘴里传来血腥味才做休。
身上压着的的重量一消失,姜芜侧过身,趴在地上直咳嗽,胃里一阵又一阵的反胃。
怕苏墨会再继续找她麻烦,姜芜正打算爬起来跑远,却不想苏墨哪怕疼得都快晕过去,也要叫周围的人将她死死摁住,一起带回驿站去。
直到在路上,姜芜才知道苏墨是被皇帝派来乐晋的平阳侯大人苏鸿志的儿子,因在路上发生了意外,才被山贼撸了去。
当夜里,驿站灯火持明,久久不息。
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个个皆是战战兢兢、提心吊胆地拎着药箱子进了苏墨的房,但出来时,却是被里面的人吼出来的,更有甚者,是被平阳侯苏鸿志一脚踹出来的。
苏鸿志身上的官服还未来得及脱下,站于门前台阶之上,眉目间皆是疲色,刚正谦卑了大半辈子的他,在面对着眼前的状况时,竟也做出了蛮横专治的行为。
他指着下面跪了一排的大夫怒道:“你们若是治不好我儿的腿,我就也废你们一条腿!”
跪在最前的那位年过半百的大夫颤颤巍巍道:“大人,不是我们不救啊,只是令公子的伤势耽搁得太久啊了,若是能再早个一两日,我们许还有办法,可现在,就只能,只能……”
大夫最后的那一句话说不出口,也不敢说出口,只能甩袖长长哀声叹气。不说苏鸿志大人,他们这些当大夫的心底也着实不好受。受朝廷之命来支援他们乐晋的大人到了他们这儿还未有五日,儿子却落了个不慎会将有跛足的毛病,他们又怎能心安。
姜芜在得知苏墨的脚伤有可能会治不好后,曾趁着平阳侯苏鸿志带着一些亲信出了驿站,她偷偷溜到苏墨的房间里过。
不知是因失血过多还是怎的,苏墨躺在床上还未醒,他的皮肤本就带有病态的偏白,这会儿更是整张脸都是煞白,唇上也无什么血色,若不是胸膛处还在微微一起一伏着,真跟死人没什么多大差别。
姜芜不敢叫醒他,只是靠着床头坐在冰凉的地上,哭着给他道歉,一边儿抹着眼泪一边对着他说了好多道歉的话,更多的还是希望苏墨能在醒来后,看在她们怎的还是算共度了一晚的份上,能多可怜可怜她一些,将她放了。
最后,姜芜似觉以苏墨的性子确实不大可能就此放过她,想了想后,还认真地添了一句,说若是苏墨能原谅她,她以后每年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时都会再替他烧一炷高香,愿佛祖保佑他平平安安,此后道路平顺,忘了在乐晋发生的这一些,也忘了她这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