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芮想撑着床头坐起身,怎知她只轻轻一动,背后就如又要裂开,痛感一股一股地袭来,她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趴着。
“我也不知道,今早龚远。”话说到一半,秋芮忽地却停下,眼神闪躲好几次,支支吾吾道,“可能老夫人突然就想起来说要来看看吧,就发现了。”
姜芜紧张着白玉佛的事情,自没仔细注意到秋芮口中的龚远二字,只是继续问:“她罚你板子了?”
“嗯,二十板子。”秋芮神不在焉地点头,取过一个枕头,垫在手臂下,好让自己趴在不至于太难受。
“还疼吗?”姜芜皱眉又问。
秋芮嘴巴一瘪,委屈到了极处,可却还是强忍着摇头,“也不是很疼。”
“那你用过药没有?安嬷嬷呢?她又怎么样了?”姜芜一下连带着问了好几个问题。
秋芮不想回答,干脆将整个头全部埋进被子里,躲在被子里摇头,“算了,姜芜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睡会儿。”
姜芜不放心,可见秋芮是真没要与她多说话的意思,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关上门时还不忘嘱咐,“有事叫我。”
等到身后响起“吱呀”的一声关门声,秋芮才从被子里探出头,默默抹去眼泪。
她哪儿能不疼啊,屁股都快开裂了,她根本连疼的资格都没有。
今日一早,龚远就来后院寻她,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秋芮以为是姜芜跟三公子苏墨讲了她的事情,所以公子派龚远来问她。
且姜芜和公子又还未回府,秋芮便以为真是公子帮她来了。
她如实跟龚远说了她无意打碎白玉佛的事情后,便安心等在后院里,却不知不出两个时候,老夫人和夫人倒是一起拿上家规赶到后院来,不由分说地就命人将她和安嬷嬷按在长凳上,说是她们俩做活儿不仔细认真,犯了错后还妄想着逃避,说罢就要罚她们一人二十板子。
那时老夫人坐在正前方的位置上,直抚着胸口缓气,说她们冲撞了佛祖,候府可怎么办才好。
平阳侯夫人楚氏更是拿出了执家的气势,虽她平时多是在吃斋念佛,已不怎的管侯府里的鸡毛蒜皮之事,怎知今日却是大发雷霆,更是叫来一众下人在旁边站着,让他们听着棍子落下的声音,夫人无非就是在拿她和安嬷嬷杀鸡儆猴。
当时秋芮还未明白过来,只道是自己和安嬷嬷的事情被老夫人无意间发现,老夫人动了怒,才叫来夫人管事,直到后来她疼得快晕过去时,视线里见着三公子苏墨的身影。
二十板子生生挨下,她疼得都快晕过去,身后火辣辣地疼,夫人不是个刻薄之人,嘴上说这次谅她们是初犯,就先饶她们一命,今后好好做事不再整幺蛾子便成。
若胆敢有下次,决不轻饶,说罢楚氏便撤退了众人,扶着老夫人离开。
整个后院无人敢上前帮忙扶她,生怕老太太安在不知何处的眼睛看到了,会回去与老太太告状,这不明摆着往枪口上撞么。
就在秋芮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挨着疼躺到晚上,或是大不了就疼死在这候府后院里时,却不想三公子苏墨竟一直未走,还过来,于她身前立定。
秋芮拼着最后一口气唤了一声三公子。
苏墨连蹲也懒得蹲下,“下次,我可就不知道能在哪儿处遇见你了。”
秋芮愣然,不明白他话里是何意。
“井口?窑子?还是?”苏墨将视线落于瑟瑟发抖的秋芮身上,再移向她四肢,“没钱抵,就赔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秋芮早已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苏墨视线扫过之处,她只觉挨了千刀剐,万锅油,身后的棍伤都算不上什么。
“公子,我错了,我真错了。”秋芮强忍着身后的疼,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求着苏墨,“三公子,以后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苏墨只惋惜道:“你不该对她起心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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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上的秋芮回过神来,只要一想到当时的画面,心脏就还是砰砰砰地跳。
实在无法安心,她对着屋外唤了一声姜芜的名字。
姜芜一整个下午哪儿也没去,就在屋外的石阶上坐着,她怕秋芮会有所需,不敢走远,便一直在这儿默默坐着,听见秋芮的唤声,她连忙应道:“我在,怎么了?”
秋芮看见猛地推开门的姜芜,眨了眨眼,将身子再次趴到床上,“我的背还有点疼,你能再帮我上点药吗?”
姜芜拿过药,一点一点抹在秋芮的背上,心疼地问:“当时你该多疼啊?”
秋芮只是笑笑,见姜芜擦完后准备离开,她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姜芜,你昨晚到底跟公子说了我的事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