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用?”苏墨似欲看她玩笑。
姜芜因太过用力,掌心被小瓷瓶烙出红色印子。
“说话。”
姜芜咬了咬唇,奢求他能别在想起这事儿了,豁出去一般答道:“我月事来了。”
苏墨轻哼了一声,起身不再停留,路过姜芜身侧时,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
“那就继续挨着吧。”
直至苏墨走远后,姜芜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那个小瓷瓶,手心都在发着烫。
第一次时,还有后来苏墨没有忍着时,第二日,苏墨就会将这个小瓷瓶甩在她身上。
她不好意思用,苏墨就站旁边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颇有一种若是她不用,他就帮她。
最后她急得差点直接哭出声,两眼红透,苏墨甩袖离开,摔门而出时,留下的话,就和今日的一模一样,一字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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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黑,姜芜才磨磨蹭蹭地从小亭阁楼上走下来,没想到,还能再遇见龚远。
龚远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步子半点也没有移过。
姜芜犹豫三番,小心问:“公子让你在这儿站着的?”
龚远暗暗叹了声气,只希望姜芜能别再说话了。可一对上她的眼,偏偏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他放缓了语气才道:“公子他哪儿也没去,就在书房内。”
姜芜抿唇,思索了一小会儿后,略僵硬地点了个头。
说实话,龚远觉得自己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姜芜再怎么还是能懂得他的意思。
龚远想的无非就还是姜芜先跟公子服一些软,公子只是看起来脾气倔,若是别人先给他低头,给他找台阶,他还是会下来的。
却不想,姜芜到底没能懂得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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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去了苏墨书房后,第一句问的,便是关于龚远的。
姜芜站在书房门口边上,半步也没有再往前迈,她试探着小声开口,“你,是不是让龚远一直在那儿站着的?”
苏墨头也不抬,如听了多大般的玩笑,嗤笑一声,“你是在指责我?”
姜芜扶着门边的手不自觉收紧,但却依旧不改口,诺诺小声道:“龚远他,并没有做错什么的。”
苏墨的好脾气不是一直都有的,闻言,整人的慵懒气势立地忽变,眉头微蹙,语气一冷,“这么说来,刚才你在小亭阁楼上面站了这么几个时辰,也是我让你站着的?”
“没有。”姜芜察觉到一幕寒光落在她头顶上,不敢和苏墨对视,先行敛下眉目,所说的话也没有了底气。
苏墨低头重新做着自己的事,过了半晌,觉这口气怎的都咽不下,又对着外边喊了一声龚远。
不明所以的龚远赶过来,还以为公子终能让他离开,心口的大石刚想放下,却不想听见负手站在他身前的主子直接冷嗖嗖问他:“是我让你一直在那儿站着的?”
不需抬头,龚远就知道若是自己敢如实说一个“是”字,那么他就不用见着明日的太阳了。
龚远头垂得更低,中气十足道:“没有,是龚远自己站着的。”
“你现在听到了?”苏墨侧过头,面无表情问姜芜。
姜芜僵硬而又缓慢回答:“听到了。”
“那现在就继续站着去。”苏墨冷眼对龚远下命令。
龚远在转过身之际,瞥了一眼姜芜,头大了,心里头叹气的声音也就更大了。
待龚远走远后,姜芜想了想,薄唇刚一启,话还未到喉咙边,苏墨倒像是知晓她会开口般,比她先一步道:“你若是敢再说一个字,一起去外边儿站着去。”
姜芜立马将唇抿得紧紧的,这下是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步子也不敢再动,和白日里在小亭阁楼上面一模一样。
过了会儿,察觉她还是这样,苏墨扫了一眼她的脚下,“当门神?”
姜芜只好走过来像往常那般替他磨墨。
苏墨掀了掀眼皮,只觉纸上的画又活了过来,他搁下笔提了提唇角。
“姜芜,你记着,如果你从一开始什么话都不多说,什么事儿也都不做,今天也就没有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