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人连饭都吃不饱,甚至连房子都没有了,你鬼扯什么。”雪芽清清喉咙,“我是说认真的,万一我们去了那里真的被抢了,你又不愿意再做回老本行,总得找个好营生才对。”
“寄辞读了那么多书,总该有方法的。”林昭倒是很有信心。
书?治天下的书,还是杀人的书?似乎哪一本都很难替他赚来一碗饭。
董寄辞有些苦恼地揉揉太阳穴,突然灵光一闪:“我会算卦!”
“坑蒙拐骗,你是样样都想沾啊……”雪芽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再争论下去,“不如我们把衣服换回去,穿得破旧一些,低调入城。然后靠水的地方,现在天气炎热,给过路的人卖些茶水也好。”
雪芽这样的态度似乎让董寄辞很不满,他强硬地留住了对方,用雪芽碗里的酒,沾着写下“正月初一”如此云云一行字。
“你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对不对?”小狐狸抬眼望向他,眼里没有一点玩笑的意味,这样的严肃,让雪芽也不由得也敛住了笑。
“是。”雪芽伸出一只手腕,“先生要不要再看看手相?”
“真奇怪,你的出生八字和名字却是对不上的。”小狐狸的眼底有些凝重,\"你可有原名?我晓得了,你全都在骗我对不对?名字和生日都是假的……\"
“这样骗人的东西。”雪芽轻轻笑着,收回了手腕,“你还想混饭吃,简直痴心妄想。”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这命里有一场大雪,阴气过重,按理说这样的情况是不该出现的……”小狐狸又仔仔细细看了他的手相,苦恼的说:“我给昭昭算了很多遍,都是对的,怎么你的命格就这么蹊跷。”
“雪芽的是怎样的?我的又是怎样的?”听见提到了自己,林昭显得兴致勃勃。
“此人大雪节后出生。伶俐却性急,近贵却多计较,易招障害。亲戚兄弟全无靠,交接好友胜其他。”董寄辞脸色凝重,有些吞吞吐吐的:“命里……”
“命里怎么了?”雪芽也来了兴致,见他这样吊人口味,恨不得打他一顿才好。
“我怕你听了生气……徒增烦恼,还是不说了……”小狐狸撇撇嘴,眼神有些闪躲,“还是别问了。”
“你这样真讨厌。”就连林昭也说。
“听到没?”雪芽一面抿着酒,伸出一只手给了董寄辞一下,“说不说?”
“……”董寄辞真的冤枉极了,他本是出于好心才把这秘密藏在心里的,想着给雪芽留个面子,以后找个机会再说。
因为他算出来雪芽的命里没有妻子,没有家庭,没有子孙之福,但是却不是孤独的,会有一个男人走进他的生活中,给他以幸福。
这对于董寄辞来讲还是过于劲爆了,他面露难色,见着林昭亮晶晶的眼睛,只能委婉地提了一嘴:“雪芽这家伙娶不到老婆哩。”
雪芽愣了一下,紧接着噗嗤一声笑出来:“就是这事情?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狐狸,我知道你读书读傻了,没想到竟然这么迂腐……”
林昭也笑,似乎并不觉得有多大问题:“这样的乱世,有妻儿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哩。无牵无挂的,来去也无忧。”
董寄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己也觉得无奈,随手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日期。
四月廿四。
他看了好久,总觉得这个日子对于曾经的他非常重要,林昭提醒道:“这是哥哥的生日吗?往年四月廿四,小侯爷都送黄酒来我家,说要和我家同乐,所以记下了……”
董寄辞鬼使神差地算起了这个日期,结果却使他愣住了。
末运大旺,与人亲睦,贵人提拔,发达成功,父兄无靠。白手成家。
这是一条刻在命盘里的好命,甚至没有一点坎坷与颠簸,然而却因为凶年而被推翻了。
十一岁,二十一岁,三十岁未至而寿终。
十一岁哥哥生了一场大病,从此不再与他一起练剑,不能再受风。二十一岁雍州城破,六亲惨死……这些都一一印证,那么这个三十岁未至而寿终又是怎么回事?
是意味着哥哥如今还活着吗?至少还能活到三十岁?
他心里突然腾起某种悲凉的乐观,往更深算去——十成九败多进退,医术僧道终皆吉,诸事难招六亲冷。无妻无子,情根深种,贵人多恨……
哥哥也不喜欢女人?还喜欢过不止一个男人?
董寄辞的脸扭曲了一下,很想现在就去父母面前告状。
作者有话要说: 小辞弟弟你真的很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