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那阵仗,应当是位娘娘,妾害怕被为难,就躲在柿子树后不出去,没想到,就听到明贵嫔与沈美人议论起来在衣裳上做柿柿如意的花样。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妾在树后稍稍探出去看明贵嫔是否离开,就见孙宝林躲在延禧宫的墙角,不知听了多久。”
盛嫔满脸浮夸的惊讶:“哎呀,这是个怎么回事?原来孙妹妹得了皇上夸赞的衣裳竟然是偷了明贵嫔娘娘的?”
孙宝林不仅怒,还是恼羞成怒:“一派胡言!皇贵妃娘娘,乔选侍与盛嫔污蔑妾,您可要好好惩治!”
却不想卫贵嫔也开口:“说起来,孙宝林确实是有一日突然想起做衣裳的,流书,你可还记得是哪日?”、
流书道:“回娘娘,是廿三那天。”
乔选侍道:“妾也是那日看见的。”
“如此说来,就是孙宝林品行不端了。”皇贵妃下了定论。
戚和玉似笑非笑看着孙宝林,开口道:“孙宝林方才还要看本宫的香囊,莫不是想再剽窃一回吗?”
孙宝林猛地跪下,朝皇贵妃磕头道:“娘娘,妾冤枉啊,都是乔选侍嫉恨妾,才会捏造这等事来污蔑妾。”
卫贵嫔不轻不重地道:“妹妹此言差矣,乔选侍与你无冤无仇,何必非要泼你一盆脏水呢?”
孙宝林道:“她哪里与我无冤无仇!她……”
孙宝林好似意识到什么,猛然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是,是了。”
“没错,是妾一时鬼迷心窍,听了明贵嫔与沈美人的话,回去用柿柿如意的纹样做了衣裳。”孙宝林重新跪好。
“这事说大不大,明贵嫔意下如何?”皇贵妃看向戚和玉。
戚和玉端着茶盏,眼神扫过孙宝林,随后抬眸看向皇贵妃,气质雍容,笑意轻快:“全凭娘娘作主。”
“既是如此,就罚孙宝林禁足一月,半年俸禄。”皇贵妃懒懒地,想来有些乏了,“乔选侍此番举动,算得上正义,就赐白玉簪一支。”
从重华宫出来后,戚和玉唤上沈美人一同离开。
沈美人道:“有些人为了争宠,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乔选侍今日也不寻常。”戚和玉道。
恰巧走在旁边的卫贵嫔听见两人的交谈,示意身旁的宫女让开些,对戚和玉道:“坏事做多了,总有一件要遭报应的。”
她这话暗示意味颇深,声音也高,后头的孙宝林想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戚和玉回道:“姐姐说的极是。”
回想起来,孙宝林干过背主的事,窃取戚和玉的想法,看乔选侍的举动,说不得还欺辱过乔选侍。
尽管孙宝林位份比乔选侍低,可在后宫里头,不得宠的当真是过得连奴才也不如,谁都能踩上一脚。
但风水轮流转,有些事还是莫要做得太狠绝,尤其是主动欺辱他人。
消息也被传到了养心殿去。
李景明闻言,想起孙宝林那件衣裳,当时觉得巧思,如今却甚是反感。
元禄悄悄看了皇帝眼色,把方才未说的话说了出来:“明贵嫔娘娘佩了个柿柿如意的香囊,那颜色是靛青,不像是娘娘会选给自个儿的颜色,想来……”
元禄没把话说完,李景明却脸色一沉,道:“想来本是要给朕的,然而让孙氏讨巧,她反而不能送来了。”
李景明十分自我感动,十分心疼戚和玉。
瞧瞧,孙氏抄到新花样只知道做给自己穿裙子,明贵嫔却是做出香囊打算献给朕。
他怎么会知道,戚和玉原本也要给自己做一条裙子呢。
“元禄,”李景明感动之后,道,“传朕旨意,孙氏品行不端,不堪为后妃,送入冷宫去吧。明贵嫔此番受委屈,你挑些赏赐送去。”
元禄出了养心殿,思索一番,让平安带着赏赐去了长乐宫,自己则到了延禧宫。
“孙氏,请吧。”元禄阴阳怪气的。
孙氏一把挥开抓住她的内侍,喊叫:“这不可能,皇上才夸过我巧思,怎么会,怎么会……我要见皇上!皇上!”
卫贵嫔就站在一旁看着,闻言冷笑:“巧思?偷来的巧思?背主的东西,有今日都是你自找的!”
“瞧瞧,奴才办事不力,还让贵嫔娘娘被这庶人影响了心情。”元禄向卫贵嫔一笑,令跟来的小太监捂住孙氏的嘴,拖了出去。
孙氏“唔唔”挣扎着,钗环掉了一地,发髻散乱,回头时看见卫贵嫔和她身后的流书。
流书穿着绣花裙,发上甚至有支卫贵嫔赏的翡翠簪子。
孙氏恍惚想到,自己原本也该站在那里的。
是她认为卫贵嫔不得宠,才被主子厌弃,又勾引皇上,欺辱乔选侍,偷了明贵嫔的花样。
都是自作自受。
孙氏松了力气,眼神涣散,被内侍拖去了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