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姜姚居然敢对自己摆脸色了,红艳艳的唇开开合合几次,也没想到要反驳什么。
“不要再任性了,我不会娶你的,”段桉冷淡的嗓音里有压抑着的怒意,“柳姑娘你该回府了。”
现下的柳府对柳盼来说说是地狱都不为过,她眨眨眼睛,熟练的对着他撒娇:
“不要段哥哥,府里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暗卫,他弄伤了我。还给我吃了奇怪的药丸,我回去会死的呜呜呜。”
说着柳盼拉下了衣领,露出了一道早已干涸的赤红色血道子。
段桉凤眼一沉,盯着柳盼脖子上的伤口看了一眼,发现并不深,又把眼睛撇开了:“暗卫是皇上派的,怎会对你如此大胆?”
“他让我带他去柳府的禁地。”柳盼想到昨天那个冰冷的男人,还是怕得瑟缩了下。
段桉没想过柳府居然还有禁地这种东西,他惯性地拍拍柳盼的头,随口安慰了几句:“让赵武送你回去罢,我明日去皇上那儿一趟。”。
见柳盼他们要走了,采薇看着地上还掉着的蜻蜓簪子,蹲下去想捡起来。
怎料姜姚按住了她的手,杏眼微微发红:“你是我的丫鬟,不用帮柳姑娘捡东西。”
看见这个丫鬟的动作,柳盼才想起地上的发簪。
她垂眼看着地上的蜻蜓发簪,梗着脖子站在那儿不动了。她心里总过不了这道坎:这是姜姚摔在地上的,她捡起来就像是对姜姚服软。
她看了看四周也没有别的丫鬟,要捡只能自己捡起来了。
“柳姑娘是觉得将军送给你的簪子不重要吗?”姜姚语气里带了些明晃晃的怒意。
段桉看姜姚绷得圆圆的杏眼,知道她又在替自己生气了。
姜姚确实有些愤怒了,不仅是对柳盼,还有对段桉。
他随手送自己的东西她像个傻子一样珍惜,舍不得磕了碰了,当个宝贝似的,而柳姑娘可以为了面子说不要就不要。
更可气的是她自己,都这样了,她还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为段桉鸣不平。
柳盼见段桉沉着的脸,劝自己没必要跟姜姚赌气,这个簪子就算掉了也是将军送给自己的。她给自己一边打气,一边撅着嘴蹲下把簪子捡了起来。
她刚捡起来,段桉就伸手跟柳盼把簪子要了过来。
当着柳盼的面,胳膊上青筋一鼓,单手的力量就把簪子弄弯了,颀长的手指又碾了碾蜻蜓的地方,把雕刻得精致小巧的蜻蜓碾得面目全非的。
他轻描淡写地把面目全非的簪子丢给了采薇:“这个拿去金铺卖了,卖得的银两给夫人。”
“我不要,这不是我的簪子。”
姜姚一听,马上拒绝,绷着脸把采薇手里的簪子塞回到段桉手里。
一旁的柳盼见段桉把簪子弄折了,不知道他发的什么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心里十分不高兴,她跺着脚,催促着赵武告辞了。
姜姚也觉得心情不愉快,转身就准备走了。
“夫人还在生气吗?”
“不要叫我夫人,”姜姚装作自己很有气势的样子,又抿唇道,“我没生气。”
第二天段桉还没来得及过去找皇上,就被周瑾岚截胡了。
“我查了金市那儿,确实有猫腻。”
周瑾岚不等段桉开口,让身边的小厮拿出来画出来金市的地形的宣纸,指着上面道:
“按理说金市应该设置在热闹的市集,但这个金市却在偏僻的地方,方圆十米没有人烟,附近只有一个北丞相府。”
段桉看着描绘好的地图,觉得是有些奇怪。
“而且对于金市来说,面积有些大了,几乎是普通铺子的两倍大。”
这趟金市是一定要去看看的,段桉忽然想起来了被他胡乱碾得面目全非的蜻蜓簪子,他忖度道:“正好我有个簪子要卖,不如我们现在便去看看。”
走之前,他还没忘记吩咐赵武:“你留下来保护夫人。”
周瑾岚见他提到姜姚了,朝他挤眉弄眼:“你夫人呢?”
段桉无奈地叹口气:“在躲我。”
从昨天主厅走了后,姜姚躲他躲得厉害,跟他说的“她没生气”仿佛是句空话。见了自己扭头就走,段桉顶多能看到姜姚的背影。
“为什么?”周瑾岚毫不客气地给了段桉一个肘击,“你不会拒绝姜姑娘了罢?”
猜得倒挺准,段桉冷淡地嗯了声。
周瑾岚戏虐地叹道:“可怜的姜姑娘,现在一定在哭吧。”
早就在哭了,段桉想到姜姚眼睛哭得红红的眼睛,嘴角紧绷,觉得自己确实是个罪人。
两个人说着聊着,一起去马厩牵了马。段桉脑子里一闪而过柳盼的事情,他快速写了封信寄给了冷都尉,让他们自己的家事自己解决。
策马穿过几个巷口,就到了金市了。段桉和周瑾岚大摇大摆地进去了金市里面,发现这是个两层的小楼。除了几个卖货的外,金市里依稀晃动着几个护卫。
其实这也不奇怪,金市本来就是卖金子制品的地方,这些饰品价格昂贵,合该聘请一些护卫来保护。
段桉找掌柜的估了估簪子的价格,又跟他打听了一些金市的信息。掌柜的似乎是个话多的人,有说有笑的对着段桉娓娓道来。
这个铺子是一年半以前开张的。掌柜的本是外来的富商,为了晚年在京城享清福,便开设了这个铺子。因为喜清净的缘故,开在了比较偏僻的地点,而且掌柜的身体不好,铺子晚上不到六点就关门。
倒是没有什么破绽,只是说得太多了,让段桉有些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