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会把食物轻轻地放进嘴里，她习惯用两边的牙齿咀嚼，所以两边的脸颊有些微微的鼓起，就像兔子吃草似的。看得段桉有些心痒，想要用手戳一下那团鼓起的地方。

段桉小时候为了练武吃饭吃得很快，长大了改也改不掉。行军打仗的时候更是随便塞几口干粮当饭吃。

这些日子看姜姚慢条斯理地吃饭，段桉也会不由自主的慢下来，不再连味道都没感觉到，就囫囵吞下去了。

姜姚感受到段桉的视线一直在看她吃饭，觉得他是嫌弃自己吃太多了，急急地向段桉解释道：“府里的厨娘做饭太好吃了，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说完就停下筷子，低头等段桉的回应。

“不多。”段桉没抬脸的兀自夹着菜，低声回她。

她的食量是大了些，不过离正常的食量还是有点差距的。

提到这个，姜姚想起来了话本第一条就是“给心爱的人做饭。”她咬了咬唇，问道：“那我能去跟厨娘交流一下吗？”

“怎么突然想去厨房？”段桉把筷子搁下，漆黑锋利的眉毛挑了挑，“你想学下厨？”

姜姚不好意思地嗯了声，为自己辩白道：“和离以后就不方便过来吃了，想学习一下。”

段桉心下一阵烦躁，他轻啧了声，想说姜姚想吃随时可以过来吃。

但又想到这样做会坏了她的名声，毕竟两个人和离之后还来往难免会被风言风语的。

而姜姚似乎很在乎成为百姓们谈论的对象。

“也好，你想去便去罢。”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段桉没看到姜姚，他特地坐下等了一会，也没见人过来。

刘管家看段桉一直盯着姜姚那儿，躬了躬身子，回答道：“夫人刚刚说，她今日不来吃饭了，说是要和厨娘交流厨艺。”

段桉摆摆手让刘管家不要说了，他觉得姜姚不过来吃饭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本就不是讲规矩的人，将军府也没有吃饭必须要一家人一起吃的规矩。见姜姚和厨娘聊的投机，也怕让姜姚回来会扫她的兴，就没让管家喊她。

这个月之前段桉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觉得他吃饭需要人陪同。没想到饭桌旁少一个姜姚，他居然会觉得缺点什么。

桌上的菜肴仿佛失去了香气一样，段桉兴致不高，快速地吃完就回去处理公务了。

“ 冷水入锅，锅里水要适量，然后按次序放菜、豉、盐，要保证羹有适当的混浊度。”

姜姚念叨着，又按照厨娘教的口诀重新做了一遍。

从今天晌午开始，姜姚已经做了五六次鱼羹了。前几次面目全非，这一锅她尝了下起码能入口了。

看了看渐渐漆黑下去的天色，姜姚看着灶台上卖相不佳的鱼羹直叹气。

旁边的厨娘让姜姚坐下歇歇，眼睛看着她，掩饰不住的喜欢：“夫人这道菜，是为了将军做的吗？”

姜姚拿手指扇了扇燥热的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你尽管端给他就是了。”

厨娘是个直爽的人，觉得心意到了就行，没必要非得做的十全十美。

姜姚杏眼圆圆的，一脸不可置信：“可是这道菜只能勉强入口，会不会太委屈将军了？”

“将军行军打仗的时候，粗糠的干粮都吃得，这鱼羹怎么吃不得了？”陈大娘眉毛一竖，显然不能理解夫人。

姜姚还在犹豫着，陈大娘见她摇摆不定的，拿勺子舀了一勺拨到自己碗里，面不改色的吃了下去。

“水的比例不太对，有点放多了。鱼没有处理好，盐和醋都放多了，整道菜都有些腥。”

知道自己没天分，但姜姚没想到自己这么没天分，几乎每一步都做错了。

看了看夫人低落地揪了揪裙摆，厨娘安慰道：“但是一下午能做成这样子已经很好了。”

厨娘继续说道：“我从五六岁就开始做饭，没法子啊，家里穷，有什么就做什么，刚开始嚼都嚼不下去，但是爹娘也都吃光了还会夸我，所以我才会这么喜欢做饭。”

“那如果我想做成您那样需要多久？”姜姚不死心的问道

“起码两三年。”厨娘手指比着数，毫不犹豫地说了实话。

姜姚这才清醒过来，她与段桉马上要和离了，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供她消耗了。

“多谢陈大娘，那我明天做好了便端给将军。但是我怕我做得太差了，不仅将军难以下咽，还会对身体有损。”

厨娘拍了拍姜姚的肩膀，满不在乎地答道：“放心，这一锅咱俩都喝了，毒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