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姚拿过来纸看了看,是管家写的采购单子,刘管家置办了锦书斋上好的文房四宝以及几件如意坊的小孩衣服,这些礼品都被妥帖地装在了精美的箱匣里。
姜姚看了看,觉得礼品不仅丰厚而且十分合适,她没什么更好的意见。
“这些礼品怎么办,明日直接送到杨夫人那边吗?”
刘管家把纸张叠好收进袖子里:“将军说一会他过来拿,明日他自己去参加满月礼,将军让夫人在府里好好休息。”
姜姚本就厌倦和陌生人寒暄,见段桉这样安排了,便点点头,轻声说了声好。
刘管家看天色黑了,说道:“看天色将军也快回来了,夫人要等将军回来吗?”
姜姚想到今天和段桉已经说了很多话了,也留下了很好的回忆,她怕见了段桉还会吵架,为了保留这份喜悦的心情,姜姚婉拒道:“不用了刘管家,我今日有些乏了想先睡了。”
身子乏了原本只是姜姚的托辞,但姜姚躺到床上以后,觉得头好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姜姚天没亮便醒了,看了看房间还是很冷清,知道段桉昨天还是没有回来。她索性闭上眼又睡了个回笼觉。
姜姚已经习惯了吃完饭以后,停半个时辰喝汤药。算下来汤药已经喝了快一周了,姜姚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了许多,而且晚上不会再半夜惊醒了。虽然一天三顿药着实是让舌头都染上了苦味,但姜姚觉得挺值得的。
吃了午饭,又把汤药喝完,姜姚乘着柳府的轿子到了柳府。她原本还想要拜访刺史夫妇的,但没有看到。柳府今日出奇的安静,想是刺史老爷和刺史夫人都去参加满月礼了。
姜姚安静地站在桥中间画了会画,等到给牡丹上色的时候,发现赤色的颜料没有了。
姜姚看了看摊着的画纸,楼阁和柳树湖水都画完了,整幅画还差一点细节就完成了。但姜姚也不太想今天就画完,因为画完了就意味着她就没机会出府了。
她便停了笔,准备明日从将军府拿了颜料再继续画。
等坐上芙蓉软轿回程的时候,轿夫问了姜姚要不要直接回去将军府,姜姚原本就没打算直接回府,便报了昨日和段桉碰面的地点让轿夫赶过去。
与此同时柳汀坊里的酒客们正在看热闹。
因为又有人来找段将军了!
这次的主角都认识,是柳府的小姐柳盼。
柳家的姑娘也是在京城里小有名气的,因为性子十分豪爽,寻常女子从小练习的是琴棋书画,而柳盼则是从小练习武功;寻常女子出门会把脸和身体遮得严严实实的,而柳家姑娘出门只像男儿一样戴个斗笠,喜穿红衣。
所以在外面,百姓们看到一袭红衣的女子都知道是柳家的姑娘。
见柳盼仪态大方的走到段将军那儿,坐着的百姓们都伸长了耳朵,眼睛也直盯着段桉那一桌,准备围观段将军和柳姑娘爱恨情仇。
要知道段将军喝了几日闷酒的罪魁祸首就是柳姑娘,现下柳姑娘亲自来找段将军,围观的人都好奇她这次过来有什么来意。
段桉正听着小曲儿吃着茶,便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轻踏着石板路过来。
那女子大大方方地坐在段桉对面,拿起酒壶给还没用过的酒杯斟满了酒水。
段桉散漫的拱了拱手,凤眼里没有笑意:“柳姑娘。”
柳盼把新倒的酒水一饮而尽,笑道:“段将军为何一个人喝闷酒?”
段桉凤眼清冷,脸上没什么表情:“柳姑娘,我喝的是茶。”
柳盼脸上僵了一下,很快又重新挂上了笑:“好久没跟段哥哥一起喝酒了。”
段桉还是一幅油盐不进的脸色,婉拒道:“刚刚在金市那边喝了些酒,我现下只想喝茶。”
柳盼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段哥哥谦虚了,我记得段哥哥酒量可谓是百杯不醉,一个小小的筵席而已,段哥哥怎么会喝醉?”
没理会柳盼的恭维,段桉嗤笑道:“大概是因为我老了。”
柳盼把自己酒杯里的酒喝了,她托着腮埋怨道:“段哥哥说笑了,对了,段哥哥你知道我要嫁人的事情了吗?”
段桉眼里墨色一沉:“前几日的筵席上有听柳刺史说过。”
“其实我也不想嫁人,爹爹非要让我嫁。而且冷都尉为人也挺好的,我嫁给他也不错。”
说着手想要抓住段桉的衣袖。
段桉今日为了去参加西市的满月酒筵席,换下了自己的墨色紧身长衫,换了湖蓝色的绣着祥云暗纹的长袍。
段桉手攥着扇子,在柳盼有动作之前提前甩开了。
因为袖口比较宽大的缘故,甩开的幅度比较大,惊起了一阵风。
柳盼眼眶微红:“段哥哥,我们从小玩到大,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