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我会问你一些关于死者的问题,希望你可以如实作答”
一个穿着紫蟒色官袍的男人坐在端坐在太师椅上,气质温润,举止雍容,看上去很好相处。但姜姚却能隐隐感觉到他身上的压迫感,让她心里有些紧张。
看姜姚点了头,周瑾岚蘸了蘸旁边小厮研好的墨汁,沉声问道:”死者出事的时候多大年纪?“
说到这个,姜姚不禁有些伤感:“回少卿大人,春兰前几日刚过十八岁的生辰。”
“死者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反常行为?”周瑾岚边在大理寺的文书上写着信息,边问道。
”反常的行为……“姜姚慢慢回忆道,“春兰前几日生辰,她喜吃甜食,我便给了她些银钱让她去糕点铺挑些自己爱吃的。
春兰自铺子里拿回来糕点后就有些魂不守舍,感觉像有了心事。我问她也不回答,像是有什么秘密瞒着我,以往我们都是无话不说的。”
周瑾岚觉得这个时间点很关键,又问了姜姚糕点铺子的位置和春兰出去的时间,然后把这些信息都记录到纸张上。
“既如此,会不会是仇家来寻仇,伤及了死者的性命?”
“没有的。”姜姚想都没想否认道:“春兰五六岁便被卖到姜府成了我的丫鬟,她的父母拿了春兰的卖身钱后,也没还清之前欠的债,直接跑了。春兰随我一起长大,性情温柔,接触的都是姜府的老随从,从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端。而且我和爹爹五六年前搬到了京城,按理说春兰不会有什么仇家的。”
周瑾岚点点头,话锋一转:“夫人可知将军府的人员调度和流动情况?”
姜姚脸色一僵,摇了摇头:“府里都是刘管家管事,我没有过问。”
周瑾岚点头表示知道了,把询问的材料交给旁边的小厮,大迈步的走进姜姚。
姜姚入眼便是的大理寺卿的紫色蟒袍,高大的男人用沉默的气势逼压着她:“夫人为何要撒谎?”
姜姚整个人都有些颤抖,她抬起脸回望眼前的男人:“回少卿大人,我没有撒谎。”
周瑾岚目光没有什么波澜,径自说道:“夫人有何难言之隐?我希望夫人可以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样我们才能早日稽查到凶手。”
姜姚听了这句话,心头一惊,默默的把手掌握紧。幸好头发可以遮住了她的神情,周瑾岚看不到她的心理状态。
周瑾岚见她一副防卫的模样,低着头,也不愿开口说话,只好又重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苍白着脸的姜姚:“夫人不必担心,这只是我的一个考验,有时候我们会采取这种手段来证实自己的一些猜测。”
见少女没回话,周瑾岚抬眼看着姜姚,发现姜姚的情绪有些失控,她虽然不开口,但是眼睛在无意识的流泪,哭得鼻头和眼尾都薄红一片。
周瑾岚见笔录做完了,自己也无需再端着架子,又见姜姚哭成这样,轻叹了口气,把随身的手帕递给她,安慰道:“夫人不要太难过。”
其实周瑾岚是认识姜姚的,虽然他与姜姚并没有碰过面。
因为他与姜姚的夫君私交甚笃,将军府从小到大来了不知多少回了,细微到院子里换了什么花他都知道。也正因为如此,今日来之前周瑾岚对姜姚的印象并不是很好。
在他的记忆里,段桉提到姜姚就是一副不耐烦的语气,致使他一直以为是姜姚性子不好、精于算计又薄之若行。
不过现下看着姜姚,少女一张讨喜的鹅蛋脸,杏眼星眸,唇也是标志饱满,鼻子挺直又不失秀气,三庭五眼搭配起来自有一种空灵的气质。
心里暗叹段桉不是眼瞎就是心盲,不知为何会讨厌姜姚讨厌成这般。
出于对姜姚处境的怜悯心,周瑾岚放柔了语气:“夫人放心,我们一定会秉公办案,死者若是被歹人所害,大理寺也会彻查凶手。”
姜姚看向周瑾岚,有些犹豫要不要相信这个人,但她还是把疑问问了出来:“少卿大人,将军两年前去塞北领兵作战,好不容易打了胜仗今日回府,恰巧今天我的丫鬟惨死。会不会是将军的仇家前来示威?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何关联?”
周瑾岚倒没否认这个猜测:“关联也许是有的,但我们要先查证了才知道。”
“我相信春兰是被害死的,希望少卿大人能明察秋毫,找到害死她的凶手。”姜姚语气急切地说。
“会的夫人,这也是大理寺的责任所在。”
见证据都搜集的差不多了,周瑾岚站起来,把刚才搁在桌上的官帽戴上,眼神庄重地提醒姜姚:“夫人,将军府出人命的事情先要保密,这起案件大理寺自会派人查清楚事实,但若是消息流传出去,老百姓知晓了护卫森严的将军府都有人被杀害,恐怕会人心惶惶,京城将会大乱。”
姜姚看着他连声称是。
周瑾岚心思一敛,看方才姜姚的反应,他觉得姜姚有事隐瞒,但贸然逼问也不是上策,姜姚应该有她自己地打算。
看姜姚的状况,她在将军府里只是吃穿不愁,显然是被轻视的,没有什么地位,甚至给了周瑾岚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性格也不争不抢,乖巧懂事,所以一时拿不定主意把她知道的和盘托出,在周瑾岚看来也是正常的。
他整理了一下腰间的佩刀,告辞道:“既然将军还在宫里庆功,那我便等段将军回来之后再来拜访。”
姜姚点头说好,站起来施礼。见周瑾岚带着小厮走了,才敢放任自己无力地跌坐在了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