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孙嫔小主吗?奴才问您安。嘿嘿,您今儿怎么劳动您亲自来了。可是奴才有什么地方能为您效劳的?您只管说!眼下,这皇上的起居注,也真没什么太大意思了。奴才也是万分想为您分忧呢,就不知小主给不给机会了。您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同奴才说说。”尤公公的嗓子倒是挺洪亮。
“得嘞,你老兄快收收你那大嗓门。小主知道你差事办的好,这不,给你带了赏钱来了。这可足足有五份!老弟我也知道起居注如今也卖不出什么消息了,你倒是给我们小主说说,中秋宴的事情吧!”王公公和孙嫔,如约来到碰头地点。他们此时说的越多,可却不知皇上带着诸人也都听得越清楚。
皇上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却只抬手,示意皇后、显秀和纳古斯氏不要出声。“朕倒是要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么混账话。”皇帝声音压得又低又轻。皇后和纳古斯氏此时,心里各有各的想法。显秀呢,就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她也很好奇啊,孙嫔怎么就今天自己也跟来了。陈航心里却嘿嘿笑,觉得孙嫔也是不要命了,这种事情哪有自己上的。奴才出面,最后还有机会推脱个一二三四五,现在是没戏了。陈航是一个劲的在心里佩服显秀,运道真好。
“尤公公,王公公的话是一点不假。今儿,我出门前叮嘱再三,嘱咐他给您带足了赏钱。这银子可是一点不烫手,您得拿好了拿稳了。我知道,现在皇上没有专宠谁了。所以这起居注,几乎是天天都有人被翻牌子。就算不翻牌子,也会召人伴驾,说个话解个闷的。自然,我也没什么可盯着它的了。倒是您,之前说中秋宴上,可助我一臂之力的。就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若是真的,日后还有好处等着您。若是假的,您也是知道我的脾气的。”
“这是自然。孙嫔小主的威风,奴才就算是在慈宁宫当差,也是多有耳闻。不过,奴才也算给您办事有一阵子了,旁的不敢说,这一年多,不曾出过纰漏吧?您也不用吓奴才,奴才应承的事情,只要是银子到位了,也就没有让您失望的地方。这一年多,给您传递皇上起居注的事情,次次都是不掺水的真消息。您还信不过奴才?就算是陈航那条老狗,也没奴才这办事效率的。嘿嘿,您可收收您的威风,让奴才给您慢慢道来就是了。”尤公公笑道。
皇帝瞥了一眼陈航。陈航也听到被人叫自己老狗,不过陈航却不以为意。论办事效率,他可是紫禁城的大总管,徒子徒孙就不用计算有多少人了。能有比他办事效率还高的?那也就是尤公公那个不成器的奴才此时在孙嫔面前逞威风吹吹牛。但是,陈航对于皇帝瞥他,他是心道回头还得和皇上告罪。自己这个大总管眼皮子底下,居然这混账事,让孙嫔给弄了有一年多。这可是说不过去的。他这会儿,心里把慈宁宫的楚康也给记恨上了,他干嘛去了?
皇后心里也惊诧起来。如果说妃嫔里有人打听皇上的行踪,这事儿就算有人和她说,她也不会不相信的。可这居然有人把这事情给悄悄的都干成了,还做了一年多。这可真是太失策了。不过,皇后却没记恨上自己宫里的副总管。她盘算的是另一回事,孙嫔真的很有钱呀。一年多了,可月前皇上还是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的人,宫里可没有什么雨露均沾的事情。孙嫔为这事,要耗费多少银子呢?不由眯起了自己的丹凤眼,却也疑心起慈宁宫的太后了。
纳古斯氏,此刻就像是个鹌鹑。缩头不瞧,她恨不得这时候把自己的耳朵都比起来。好家伙,同皇帝皇后逛个园子,居然撞见的破事,是储秀宫的事情。她都怕皇帝一会儿暴怒起来,连她也落不到好。她不由看了眼显秀,却发现这位也是惊讶非常的模样,也就以为今儿的事情真就是巧合到了一起。
皇后许是感觉到纳古斯氏的担忧了,也就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要是眼前不是孙嫔,换做其他宫的人,兴许皇后就会一起清算。一个宫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闻过的。可储秀宫不一样,孙嫔那种汉家女,可不是刁蛮霸道就能解释得了的。自然,这也就最好的摘除了纳古斯氏的嫌疑了。
显秀此刻若不是怕惊扰这出好戏,她简直想叫一声好,然后给孙嫔、王公公和尤公公鼓个掌。怎么有这么愚蠢的人,你碰头就碰头了,居然还翻着过去的事情说。这是心多大,就不怕旁人听到吗?可是,她余光也注意到皇上了。只怕这位爷心里,此刻巴不得他们多说些混账话,把事情都交代了呢。
“你且先看看这银子足量不足,验完了再说旁的。”孙嫔示意王公公把五份赏钱拿出。银子撞在一起的声音,确实挺动听的。王公公是一点没藏着,该有的都在手上拿着了。孙嫔把尤公公那贪婪的模样都看得是一清二楚,也就更放心起来。起码,在合作这件事上来说,她还是可以完全相信尤公公的。
银子一过手,尤公公就知道自己今天收获颇丰。也不用打开荷包看,手上掂了掂,就放入怀中了。“看您这话说的,奴才和王公公,那是合作无间。孙嫔小主,那咱眼下就聊聊正事吧。嘿嘿,您想在中秋宴出风头,倒是有着几种法子的。这第一嘛,女人之间,相互攀比,不就是谁的衣裳更好看,谁的首饰更新颖,谁的胭脂水粉更衬人。这第二嘛,就是看中秋宴时,皇上是否有意让皇后娘娘分权。宫中事多,大日子时,娘娘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的。”
“若是因为忙碌出了什么岔子,到时莫说是皇后娘娘了,就是皇上和太后,颜面上也不好看。这分权了,自然要有人能顶得上去,且还得切切实实帮皇上办好差事。自然,如今宫中私下都谈论过皇上要的行善,只怕到时会更忙上三分。这第三嘛,就是宴会时,谁更让皇上满意了。毕竟还有拜月。就算十五是皇上惯例留在坤宁宫的大日子,可若谁能心思巧妙,皇上指不定就会选了谁伴驾。这可是有例子可比的,奴才记得容妃有一年就是,当时可是得意呐。”
“接着说下去。”孙嫔还等着下文,可尤公公却不着急了。她见他笑呵呵地瞅着自己,一时还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倒是一旁的王公公,这心思就打开了。他同孙嫔使了眼色,就由自己接着话茬一起说起来。可心里呢,却忍不住也感叹起孙嫔,这聪明劲儿,可真是不够呀,哎!她就没懂人家的意思。
皇上则因为尤公公提起容妃的事,面上有点尴尬。可他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神色却始终如常。也不见有眼神揶揄他,德章帝这才把心放回去。许是知道自己中秋了居然找个小妾陪着很是有失体统,他不由拉着皇后的手也不放开。心里只寻思着,今年如何是不能再干这种让他尴尬又失颜面的事情了。
“你一下说了三样,小主还有孕,怕是累得一时难定下。你也不如痛快些,说说如何行事更好。且放心报你的价,小主可是个真大方的人。若是定了,下回老弟我自会给你带齐银子。少不了你的好处。”王公公明白,尤公公不会只动出主意的银子,这办事时他还是要分一杯羹的,也就直来直去了。
“瞧奴才这记性!”尤公公假意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那奴才就细细和您说说。”于是,也不在藏着掖着,慢条斯理道,“先说第一样,您是愿意满场只您最耀眼呢,还是不介意旁人也风光风光。这衣裳早就定下了,首饰也好,胭脂水粉也罢,这是看个人位份的。谁也不能僭越。旁人倒也罢了,皇后那边,您是抢不到的。可其他人,费些心思,出些小状况,使些小绊子,那还是能成事的。不过,在意外这种事情上,嘿嘿,最多不能超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