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没见陈公公回话,还以为他去翻找了。抬头间,就瞧到了自己要的东西。想夸陈航动作快,没想到给他东西的人是显秀。一时把书拿在手里,看看封面,看看封底,倒是没见染上什么东西。“那有一盘蜜饯,赏你了。”他指了指摆放烹茶的地方,果然是有一盘小零嘴放在那。看着还是新鲜的。
显秀本来是伸手想拿个尝尝的,可想着要侍寝,这是不是不太合适呢?她在那犹豫,陈航却是快了一步。将东西装好,对着显秀一笑。他还奇怪呢,皇帝是不喜欢这种小零嘴的,怎么今儿要人放上一盘。之前皇帝在坤宁宫见这贵人很是喜欢皇后那的小果子,皇上可就记着了。嘿嘿,不一般不一般。
看着陈航那贼笑似的,显秀忽然觉得,是不是这公公误会什么了?皇帝见显秀不动,还以为是她在琢磨着能不能现在就吃一个。“你若想吃,现在就尝尝。”皇帝说完,就又低下头,对着他的那堆圈圈写写的东西忙起来。可显秀,犹豫了再三,还是忍住了。万一皇帝后面嫌弃了,那多得不偿失。
两个人各自相安无事,谁也不打搅谁,就是一旁有如看戏的陈航有点着急。时辰不早啦,主子怎么还那么坐得住呢。他这一暗自嘀咕,不知皇帝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安置吧。”德章帝说完,径自自己朝着西间走。陈航偷乐,却还是正正经经着对显秀道,“小主,请吧。”示意显秀快去跟上皇帝。
剩下的也就不用人教了,显秀自是听话,跟着皇帝走。到了宽衣时,得,也是自己动手。皇冠一摘,便是朝珠龙袍等物。开始还好,就是后来,她发现皇帝瞧着她。这老不侍寝,突然再来一被盯着,叫她有些不适应。等二人上了龙床,皇帝却没有再进一步。只是侧头躺着,然后继续瞧了两眼显秀。
“皇上,妾是脸上有墨印子么?”显秀实在是被看毛了。她以为,有事您说事,这么看人太瘆得慌。她就抬头,想自己在脸上蹭蹭。可是回忆起之前的事,觉得她应该不会把墨印弄到脸上才是。就是她一抬手的动作,皇帝自己微晃了一下,皇帝差点以为,这贵人又像之前似的,爪子伸到他身上去。
德章帝伸手把显秀的手一握,就握着腕子。然后拉着放下,“什么也没有,就是觉得你太安静了,没那么跳脱。今儿个乏累,这般说说话就不错。”他把人家的手放下是放下了,可没放开。人家的腕子在自己手里拿着,皇帝以为,这下就安全了,那爪子就不会再乱占朕的便宜。皇上想的,是挺好的。
“妾看您这忙碌,不好打搅您。”显秀还是不适应自己被皇帝抓手的。可怎么把腕子抽出去呢?她还有一只手的。那右手自然就朝着左手放着的地方拂过去。她把皇帝的手也拿开放边上了,“整日这么累,妾今儿就陪您踏踏实实歇个好眠。什么都别想,也不累您啦。”说着,给皇帝送去一个笑脸。
爪子!皇帝心里真不是滋味,自己又被她那爪子给抓到了!可是,没等他自己和自己较劲生气呢,陈航陈公公就在外叫门。听声儿,很是焦急。“主子,奴才有急报!四皇子在北五所突发疾病,太医已经去了,可是病情反复。皇后娘娘心急,便让人来送信儿,也让人去钟粹宫请了容妃过去。”
“等着!”德章帝本想和显秀就那么肩并肩躺一起说说话,然后就各自睡各自的觉。可陈航突然来报的事,他又不得不去。显秀见此景,也是急忙爬起来。皇上没喊陈航进来,那现在伺候皇上重新穿戴整齐的人,就只有她。幸好她不算蠢,以前伺候过皇帝穿衣,现在也就不至于手忙脚乱再出错了。
显秀本来以为自己伺候了皇帝重新穿戴好后就没自己的事情了,如若是能原路返回她的景阳宫,她也很乐意。可谁知,皇帝却不知怎么就想到她了,“索绰罗氏,你随朕一起去。陈航!”在门口候着的陈公公,听得一声喊,就顺手把隔间门给打开,等着皇帝出门好奔北五所而去。
“您上辇。”陈公公看皇帝瞅了一眼显秀,没等他说什么,显秀自己就开口道,“皇上,您上辇先行。妾随行,耽误不了。”极其有眼色的就站到陈航陈公公那边。她是贵人,不可能同皇帝同乘,她不想第二天流言四起。就算太后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言官呢,她不想自己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 制度参考清朝制度。
1.赍牌,也就是绿头牌。有一种说法是它会在皇帝晚膳后,有敬事房的奴才给皇帝呈上。所以,也叫膳牌。有些学者认为,敬事房并不是管侍寝这个事的,具体是因为溥仪当年《我的前半生》这本书里没有提到。包括后来很多人认为的太监抬着裹被子的妃嫔这种戏码,都是戏说,正史中并没有发生。甚至,清朝皇帝的晚膳是在下午两三点左右,很多清宫剧这种翻牌子的环节都给变成了晚上天色已黑,都属于失实。我找不到更详细的说法,也不想再伪造个什么名头,只能暂时借用以往人的想法,姑且认定敬事房管翻牌子这种事。但是,抬人裹被子那种行为文里是不会有的。
2.《养心殿陈设数目》,《大学衍义》,端石双龙砚,详情见故宫官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