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去就是了。”皇帝顺手就想从老位置拿起自己放的帕子,可摸了几下,都没找到。不得不把目光飘过去,等看到东西不在原位,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上次扔在了景阳宫?这一想,就又想起了显秀。顺便,又把今日她在坤宁宫的表现给记起来了。心里嘀咕着,真是便宜这个小贵人了。
皇帝想着云嫔,目光来来回回在淳、庆、顺、瑜、信、恭、惠、定这八个字上打转。想着她来自博尔济吉特氏,便觉得这八个字都很是应景。这在心里再是一筛选,又留下了淳、庆、瑜、惠四字。这时,才在心里又将其人仔细回忆了,最后,决定定下庆字,也就落笔写下了,只等陈航回来交给他。
写完庆字,德章帝本想把笔扔在一旁就去看折子,可忍不住的喷嚏又是来了两个。得,这手边依旧没有帕子,就不得不又想起了显秀。连带着那日自己被占了便宜的事,也是越发清晰了。这样一来,皇帝像是不情不愿,又开始在这些纸张上寻寻觅觅。
看到宜字时,心里只道她一点没有宜室宜家的样子,除了自己,谁还能消受的起?至于全、章二字,德章帝以为,这倒是很配,拿封号来揶揄她,也不是不行吧?她哪里合乎全,哪里合乎章?心里就这么不断的想,可真要落笔了,却是半天没见写字。倒是自己想着想着,皇帝笑了一声。
章贵人,章嫔,章妃,张飞?想想史书中的张飞形象,皇帝摇摇头。可她哪里又像嫔像妃了?马上便这个想法去除了,只觉得是自己对她太好。最后又是自己和自己较劲,觉得以全讽刺她,倒是不错的选择。
等陈航回来,皇帝就道,“将这交给皇后。就说朕临时起意,一个庆字,很适合云嫔,封妃时就换上吧。至于全字,就说朕看索绰罗氏不像个样子,拿这字来臊臊她。中秋时,皇后一起办了。”而后,也不等陈航回话,又道,“太医还在殿外?宣他进来。你去坤宁宫吧。也告诉皇后,朕已经打消那个念头了。”
陈公公自不得歇,又忙是喊着“喳”,拿了东西再去跑坤宁宫。这会,皇后娘娘喊了冯嬷嬷正在东暖阁伺候。“嬷嬷,他又提了庄贵妃。”皇后只叫了嬷嬷在内,她这个当主子的才把皇帝说的话挑着讲给了自己的心腹。“你说我该信他哪句话?嬷嬷,当年这坤宁宫的窘境,您也是知道的。我。。。”
“主子,您若让奴才说,奴才只好僭越了。您方才也说了,皇上让您信他一回。您心里的疑问,奴才也明白。但是,皇上的心思总是不同常人的。他是天子,天子总有些大事小情是主子和奴才不知道的。不管是为着不能知道,还是为着天子大计来看,您都该理解他一二。皇上心里是有礼法的,不然,从前何必因为国丈的话而止步?”
“便是如今,他都不会如您所想。咱大满朝的后宫,只有一个国母,也就是皇后,皇贵妃再是荣宠且地位超群,也只能是位同副后。断不会出现什么腌臜的平妻一事。您也是事急乱了心,才想差了的。皇上今儿好言和您说,也是敬着您,更是怕您多思多虑伤神,还特意交代了您不可多想。”
“您说,他是不是把您放心上的。您和皇上,夫妻数载,这是从潜邸就有了的情分,咸福宫那位,比不上的。说破天,纵然天子有其他想法,您看言官会如何?穆克登朗大人,可是敢同皇上争对错论是非的人,这种大事上,他是敢死谏的。主子,您若是愿意相信皇上,不如去同皇上再说一说。”
“就算您心里百般不愿,也该应承一下。何况如今太后在这事上拦在了前面,您若是千难万难却还是愿意对皇上赋予信任和支持,您说皇上能不记着您的好吗?他是天子,诓骗您是最没必要的。”冯嬷嬷也是掏自肺腑,将自己看了这么多年且悟了这么多年的道理和皇后慢慢道出。
皇后被嬷嬷一劝解和宽慰,有些觉得自己之前对皇帝的反应过于冷淡。也就意动,寻思自己是不是真该去找皇帝再说一说。这事后补救一下,也是应该的。她这斟酌自己怎么做才好,陈航拿着东西就到了,等陈航被传见,就是开门见山。“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给您送这个过来。”
冯嬷嬷接过那纸,呈给皇后看。一庆一全,皇后认得,这是皇帝的笔迹。“这是?皇上有何事?”皇后这会还在心想,是让陈航带话给皇帝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是她自己亲自去走这一趟更为合适。若是平时,她定会看到东西就可约摸估计出几分皇帝的意思。毕竟这字,也都还算吉利。
“回皇后娘娘的话,待云嫔小主升了妃位,就改称庆妃。皇上觉得清人说的庆是有福气吉利吉祥的意思,这个很是适合来自蒙古的云嫔博尔济吉特氏。全字嘛,是皇上要臊着贵人索绰罗氏,让您中秋时一起办了。”陈航躬身回话,说到这,却是稍稍抬头,“另外,皇上让奴才给您带话,他已经打消那个念头了。让您珍重凤体,切不可伤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