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嫔此话一出,别说太后一愣,就是掌后宫事的皇后,以及在皇上那颇有地位的容妃,皆是不解和恍然。不解的是皇上转性儿了吗,恍然的是自己这消息,都没孙嫔来得快了,这底下奴才也太不懂事了。至于几个嫔位上的,倒是对显秀敌意没那么大,这几日最不爽的还是孙嫔。
“那我等岂不是要给太后先道喜了?总算诸位姐妹中有能让皇上觉得可心的人。您就等着抱孙儿就是。”皇后始终端得是一派贤后范儿。她反正是想得开,后宫里大大小小二十余位妃嫔,皇帝找谁不是找。就算哪个生了龙子龙女,那也要叫她一声皇额娘。她又不是小妾,没功夫拈酸吃醋。
容妃暗自打量了显秀,见她在这种突发状况下还能稳得住,不由暗自一笑。她只觉得孙嫔是真傻,这时候把事闹出来,过了明路,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她并不打算学着皇后装贤惠,反正她也不差谁说一句她的好。当下,就摆出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看戏嘛,就当打发时间了。
“妾拜见太后娘娘,给太后请安。”显秀不得不站出来,恭恭敬敬着行跪拜大礼。到底是清人出身,清洲八大姓之一的索绰罗氏一族,向来对子女的教养问题很上心。所以,他们自会开口说话,就有教养嬷嬷们跟在身边了。她懒是懒,可对于规矩这种事,她不会糊弄自己。毕竟她也知道她日后会参加选秀,如果她那日没发生什么意外,皇帝是不会弃了她的。这就是姓索绰罗的好处。
太后见她没喊近前来也没动,倒是还满意。打量着模样,虽然没有多倾国倾城,可话又说回来,宫里的女人,模样只是个辅助品。重点呀,还是脑子。单论好看,那才是没必要。人是各有千秋,只要皇帝说可以,那就没有什么可争论的必要啦。“起喀。上前来。”
显秀唇边含些笑意,不张扬,不妖媚,这在太后看来也算是加分项。太后瞧了瞧,抬眼看着皇后,才道,“看着是不错。”说完,还瞥了一眼孙嫔,暗自在心里骂了一句草包。在这个事情上,太后的观点,和容妃是不谋而合的。不过,傻子也有傻子的好处,就是有时太闹心了些。
显秀得太后一句夸赞,就必然要再行礼一番。只是,这次,她没起,不急不慌道,“妾向太后请罪。孙嫔娘娘只怕是误会了什么,妾和皇上并不如她所说。是妾有了过错,皇上才特意去提点了妾几句,皇上是好意。娘娘您见过哪个新宠上来就被罚抄经书的呢?可妾得了您一句夸赞,真是喜不自胜。”
容妃本是要看戏,可听了显秀的话,倒是意外了。不单她意外,几个嫔位上的人,以及那个有皇子的西林觉罗氏,都很意外。若是一般人被误会了,可能就愿意将错就错下去。先捞了实惠,再图以后。可这个小贵人,倒是一副急忙撇清的样子。皇后呢,听闻这话,也高看了一眼显秀。
“呵!”孙嫔没忍住,她本以为是狐媚子使了什么招引得皇上忽然找上她。这一声嗤笑,也引得太后侧目。“我还道妹妹是得了圣宠了,急着给太后报喜,也想给妹妹道喜。没想到。。。哎呀,是姐姐错了。”孙嫔假意笑着赔不是。她却不知自己这样子,太后都没眼看了。
“无妨。”太后不得不开口打断孙嫔的话,这话即是说的孙嫔,也说得是显秀。在太后眼里,能有什么错让皇帝特意去提点几句,抄经这种罚人的法子,只要没有被禁足,就说明这错也算不得什么。何况,人能特意去,就很有点意思了。她只褪下个手上的镯子,“留着玩吧。”
显秀得了赏,除了孙嫔,没人眼热。可孙嫔也未必是眼热,就是看不顺眼她而已。孙嫔只当凑趣道,“娘娘的东西都是好的,这次给了妹妹,哎呀,妾都有些羡慕了,下次可要也留个给妾才是。”这话一停,孙嫔却又忽然扯了一句,“太后方才说长公主送的那样东西,倒是叫妾想起一事了。”
“什么时候短过你的东西?”太后这才将注意力都放回孙嫔身上,“怎么,你又知道了什么?”
“妾入宫后,有次侍奉皇上,在皇上那儿见过一样稀罕物。或者说是两样。叫什么银累丝嵌玉石玻璃盆景银叶玉石茶花盆景,还有一样银累丝海阁双龙纹盆珠宝景观盆景。记得当时皇上提起过一些,说这两样,和您刚才提的长公主给的,是同一批进献的奇珍异宝。只是当时被万岁爷的皇阿玛分别赏赐给了长公主的养母德太妃,以及娴太嫔。那时娴太嫔刚去,那个玉石茶花盆景就收入皇上的内库了。当时皇上提及此事,还特意对着妾念叨了一句,幸好容妃姐姐有福有子嗣,不然那便只能和娴太嫔一样上不了玉蝶。可见,皇上还是最念着容妃姐姐的。哎呀,大好的日子提这些做什么,妾失言啦。”
孙嫔絮絮叨叨,说出一长串,最后还特意笑着看了显秀一眼。仿佛再告诉显秀,你日后只怕和娴太嫔一样,上不了皇家玉蝶。显秀被不怀好意的奚落,可她才不介意这种话,只当耳旁风。她现在就记着皇帝的一句话,别辱没身份,当好贵人,这样赏赐才能到手嘛。
当然,在场的诸位妃嫔,有些人是觉得孙嫔蠢,因为大家都看到她那奚落显秀的笑意。可大家都以为你也没孩子,可得意什么。只是众人此时不知,孙嫔已经有了。不过,孙嫔自己对着现状也是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制度参考清朝。
翻看了一些资料,清朝公主们流行嫁蒙古人,这样才表示满蒙交好。以及,清朝长公主其实很少。
也查了一些资料,现在我们看到的玉蝶,并没有记录全部的清朝妃嫔。没生孩子的妾室,哪怕是一宫主位也不给记录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