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章帝心底很是愉悦。至于显秀,这种“惊喜”落在她身上,笑容就没那么深了。可皇上在一旁,她只感到凉飕飕的,能说个不好吗,肯定不能呀。“朕也不会叫你白白抄写。那,那个剔红缠枝莲纹文具盘,还有上面的东西都赏你了。”看着显秀笑不成笑,又很委屈的样子,他心里有种恶趣味由生。
开始,显秀以为皇帝要赏她的是白色玻璃胎画珐琅开光花卉图瓶,没想到最终落在手里的是文房用具。这落差可是不小。也是为着每日又多了一个差事,她不禁想,难道是因为自己侍奉的他不积极,皇帝不高兴了?总觉得是这位万岁爷在坑她。“说好的瓶子,您就不给啦?”
“朕何时说过瓶子给你的?要不叫奴才们进来问问?许是你听差了呢。”德章帝以为,他没有说过,至少没有明确点名说给贵人一个什么什么瓶子。这种耍心眼的事,可见皇上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啊。他就不信,底下奴才敢当着他的面说他许诺给了显秀一个什么东西。想着,皇上就更是挺开心了。
她不是好汉,她就是个小女子。可小女子也不吃眼前亏。显秀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皇上这是耍无赖。就算她把人都叫进来,呵,姑姑这些人肯定向着他。至于陈公公,还用说吗,你见过哪个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和皇上拧着来对着干的,又不是嫌命长、觉得这官当够了的。
“定是这经抄的有些晕了眼,妾这就将小窗支起来透透气。”不得不从善如流的她,在说完这句话后可是得到了皇上的一个笑脸。错了,是得了一个很是满意的笑脸,仿佛对方在赞赏她很是识时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真是一句再对不过的话。显秀心里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皇上,都察院左都御史穆克登朗在养心殿殿外候着呢。”陈公公在东配殿的门口,高声扬起了一句。
“让他候着。”皇帝本是挺高兴的模样,可听到左都御史这几个字,眼里明显有不耐的意味。“朕有政事忙,且不和你多说了。”德章帝抬脚就要跨出东配殿,忽而有停了脚步转身,“那帕子先放你那。记着朕的话,别做辱没了身份的事。做好朕的贵人,后面少不了你的赏。回吧,不用送了。”
话不算重,说话时带笑的。可就这,杜落姑姑都以为小主侍奉皇上时起了什么误会。目光朝着贵人身上转了好几圈。显秀呢,恭恭敬敬着称是,就算皇上不让她相送,也还是走到了景阳宫前殿,就在景阳门那与皇上作别。而后,她心里且将今日的事好好复盘思一思。看来,抄经是目前的正经事了。
“姑姑呀,什么也别问。往后就全仰仗姑姑了,管好咱们静观斋上上下下的嘴。下次奴才们若再说些什么被皇上听到,就没今日这么好过关。南余,扶我回去,再抄上几卷经书。”显秀待皇帝走了有一阵,自己也站在前殿前站了站,才交代出这么一句。
显秀这般正经严肃,姑姑自当比之更慎重和谨慎了。规规矩矩应承了下来,“喳,奴才一定给主子把好了门。”
景阳宫这日算是有惊无险,待到未时,随着御膳一传,太后旨意给各宫送的车前草粥羹就一起呈上。不过,显秀是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可她乐意,自有旁人不满。储秀宫的孙嫔,最是不喜粥羹。这日被皇上罚了抄经,心气儿正是不爽。
派出去的人没找到皇帝不说,随之而来的居然是自己讨厌的东西。若是一般人的旨意也就罢了,太后说的话在后宫里好使不好使,她再在文墨上是草包,也不会不听旨意。她面色不愉,这整个储秀宫的奴才就更胆战心惊的。
尤其是正在回话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娘娘,奴才刚在月华门那边听到有人嚼舌头,说是皇上去了景阳宫。所以王公公今儿才没找到皇上。”
孙嫔闻听只拍桌而起,且道了一声,“狐媚子!”在孙嫔眼里,和她抢皇上的都算狐媚子。只是她也不想想,整个紫禁城里,还有比她惯使手段的人么。虽然,正主总是不会那么以为自己的。似乎,她更看不顺眼那个索绰罗·显秀,比与她同在嫔位的且没少使手段的那几人更甚。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盆景瓶子文具等物,都出自故宫。感兴趣的可以去故宫官网上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