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生正努力安慰自己,头上突然落了一只温柔的手,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发顶,同时温暖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别怕,你做的很好。”
乔长生寻声看过去,就见霍淼蹲下来正看着他笑,暖黄的灯光下,霍淼的笑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暖,这个将他拉出绝境时的笑容似乎有神奇的力量,能瞬间抚平他所有不安。
——当然如果没有惨叫声做背景音就更好了。
王六惨叫过后一连串的道:“我招,我招!是我,是我杀的!那人告诉给我地点,给我说了那个周什么的身形样貌,告诉我只要等到人后杀了他吊到公主府大门能多给我一百两银子,我上有老下有小吃喝都是钱,我没办法啊!”
乔长生没忍住一拳挥到他脸上将他打倒在地,愤怒道:“你没办法!你有手有脚不能自己赚钱养家吗!周叔就没父母妻儿吗!他和你无冤无仇你就为了几两银子……”
乔长生说到后面又有些哽咽,霍淼忙拉住他哄道:“好了好了,我来问。”
霍淼将乔长生拉开,抬脚正正踢在王六的伤口上,在其惨叫声中轻描淡写道:“吵死了,闭嘴,再嚎一声将你舌头割了。”
王六打了个冷颤瞬间收声,惊恐的看着霍淼,不知为何,明明她脸上神色淡淡的,他却觉得她比旁边那愤怒的少年更可怕。
“本殿问你,你是几时在何处杀的人,可有他人看到,给你钱杀人那人可有什么特征,比如衣饰鞋样饰物有别于常人或是伤疤小痣之类,他是哪一天什么时辰在何处找的你,你是做什么的,他为何找你,找过你几次,怎么吩咐你的,除了让你装神弄鬼可还有其他,他可有给你找他的方法,你任务完成他如何给你结清银钱,那人收买你共许了你多少银钱,给你的是银锭还是珠玉其他,又被你放在了哪?”
王六忙不迭的道:“小人就是个平民百姓,家里有几亩耕田,那人是大前天酉时左右在永兴坊旁的小巷找上的小人,当时小人刚刚被追债的打了一顿,扬言再不还钱就砍了小人的手,那人就是在那几个打手刚走就出来,说是小人只要按他的吩咐来做就给小人三十两银子。
前天下午未时末那人又找上小人,说是让小人来公主府巷头等一个身高中等偏瘦、腰间挂着一个木头鱼雕的中年男子,将他杀了等天黑挂到公主府大门前,并且之后接连三天在公主府大门旁泼血写字,再装神弄鬼就行。
那人走之前给了小人一颗五两左右的金珠子,昨天酉时左右那人来小人家中,给了小人一颗十两重的金珠,说是小人事办得好,多的钱算是打赏。
那两颗金珠小人全拿去永兴坊还了债,一文也没剩下。
小人前天扮作老头子在巷子头等到太阳落山那中年人才过来,我骗他说腿脚不便让他扶我几步,走到巷子里见四下无人时将他勒死,尸体搬到旁边无人居住的院中藏好。
至于找上小人那人是什么人小人实在不知,他整个人裹在斗篷之下,头脸也被帽檐遮住,小人实在看不见什么,那人声音也压低还有些发哑,难听的很……对了,那人中午来找我那次,我见那人的手皱纹暗斑横生,但看他身形却应是个高大的男人。”
永兴坊是京中有名的赌场,背后东家勾连着官府,一直没人动。
霍淼听王六说完,问道:“你识字吗?”
“不识。”
“那我府门上的字你是如何写的?”
“那人给了小人一张纸,小人照着上面画的。”
“那纸呢?”
“那人给小人十两金珠时要了回去。”
这人做事够谨慎的,一丝痕迹都不留,霍淼沉思片刻,这作风倒是让她更偏向怀疑霍谦,齐家做事不会处处留意扫干净,因为这几年齐家势力扩张,几乎到了明面上,他们做事也越发明目张胆,些许破绽他们根本不在乎,因为就算被人抓住什么也会有人帮着遮掩销毁罪证。
只有无权无势在暗处积攒势力的人才会处处小心,不敢留下一丝破绽让人找到把柄,比如她自己,再比如霍谦。
她还能仗着自己是个公主遮掩,再加上她有父皇的宠爱,所以可以在无关大事上无理取闹甚至是横行无忌,但霍谦不行,他是皇子,有坐上皇位的资格,所以他只要稍一露头便会被人当做敌人打压,他只能更加小心谨慎。
不过霍淼也只是偏向怀疑,不能因此便下决定。
眼前这个叫王六的人看来知道的不多,没什么用了,霍淼对乔长生道:“这人给你用来练手吧,不死就行,天亮后备车,你换身衣服随本殿进宫。”
她说完也不管身后王六的呼喊抗议,径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