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淼用手帕将手中匕首上沾的血擦干净,重新收回袖中,一边道:“既然你自己选了,那你就记着,本殿听得进逆耳之言,也听得进意见,你平时有想法可以提,本殿就是不采纳也会给你讲清为什么,但任何时候只要是本殿的命令你就必须即刻执行,哪怕你觉得不对,或是你不敢、你下不去手,你也必须去做,不能有一句反驳、一丝犹豫,因为你耽误的一点时间,就可能坏了本殿整个计划,明白吗?”
“……是。”除此之外他有的选吗?
霍淼也不指望乔长生这一次就能成为一把锋利的刀,毕竟一个人的观念和生长环境有很大关系,他一时半会会恐惧再正常不过,现在就要他无惧无畏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霍淼转身一边往卧房走,一边道:“进来。”
乔长生见她转身本来松了口气,今日的殿下与平日判若两人,他面对这样的殿下时莫名的畏惧。哪知还没等他这口气吐完就听到这话,他连忙拒绝:“不……殿下,属下怎可进您的卧房……”
霍淼几步进了屋,声音从屋内传出:“让你进你就进,哪那么多废话,这青天白日的是本殿想占你便宜还是你敢占本殿便宜?”
此时霍淼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往日的温度,乔长生又看不到她的人,就又敢说话了:“属下不能污了殿下的清誉。”
霍淼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说话声伴随着翻箱倒柜声一并传来:“你是不是听不懂什么叫‘亲卫’?换个说法就是贴身护卫,本殿去哪你就得去哪,随时随地保护本殿,就凭这一点你觉得有人想造谣生事还找不到说辞吗?这一门之隔不过约束给自己看的,你问心无愧,行得正坐得端,还在乎这一道门作甚?本殿让你进,又不是你擅闯,清誉什么清誉,快点进来。”
论讲理乔长生是怎么也说不过霍淼的,他还在犹豫,就听霍淼道:“你打没挨够是吧?伤还没好呢就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被罚的?”
“……”他没忘,是因为不听令行事,乔长生没法,只能硬着头皮一步步磨蹭进屋内。
“快点,你腿断了还是脚残了?腿脚不便的都比你动作利索。”
乔长生:“……”
他抬头看到霍淼放在桌上的木箱,里面放着绷带以及各种瓶瓶罐罐,而霍淼此时正拿着玉瓶翻找可用的药物。
乔长生哪里还能不明白霍淼叫他进来是做什么的,忙道:“属下自己来就行,不劳烦殿下……”
霍淼头也不抬的吩咐:“少废话,上衣脱了。”
乔长生攥着衣襟后退一步:“不……不合适……”他是男子,怎么能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
“……”
“知道是涂药你还躲什么躲?好像本殿想占你便宜似的,你一个大男人脱个上衣怎么了?本殿都没那么多讲究你还吃亏了是吗?”
乔长生一脸认真:“属下不吃亏,是殿下吃亏,所以这样不行……”
霍淼:“……”好样的,还给她学会顶嘴了!
霍淼捏紧手中的绷带,她就是想收买人心,向乔长生表明她打归打,但还是看重他的,好安抚他一番。
这在主从之间再平常不过,结果现在不过性别不同便这么麻烦。
霍淼之前那柄镶满宝石的匕首再次从袖中滑出,她扔在桌上,抬眼看向乔长生:“你脱不脱?”
乔长生:“……”他脱还不行吗……
乔长生磨磨蹭蹭的解开腰带,霍淼见到他的动作额角跳了跳,忍无可忍道:“快点,磨蹭什么呢?走过来点。”
“……”
乔长生又往霍淼跟前挪了几步,将衣襟敞开些露出伤口便低着头不再动,细看就会发现他原本因身上有伤而发白的脸已经染上了些许粉色。
他低着头霍淼没注意他脸色,只瞧见了他的动作,于是道:“我让你脱了上衣你听不懂吗?你背上的伤不用处理是吗?”
乔长生头都不敢抬,磕磕绊绊的道:“不……不用……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一个大男人哪这么多破事!
霍淼拿起桌上那把匕首,威胁道:“你自己不脱本殿就将你衣服割了,你想衣衫不整的从本殿这院中出去?”
乔长生愕然看向霍淼,殿下怎么能这样……就不能放他自己处理伤势吗……
“快点!”
乔长生没法,只能低下头去脱了上衣,他也不知衣物该往哪放,只好就那么拿在手中,局促的站在原地。
他胸前的伤口不算深,也未伤及大的血管,但也不浅,他太能磨蹭,伤口处不断有血冒出,将伤口周围蹭的到处都是,此时还有血水顺着他身前单薄的肌肉纹理往下流,看着就有些吓人。
霍淼先是用干净的布巾将伤口周围的血擦去,再用药水擦拭伤处,露出伤口真实的模样来。
她那把匕首是她父皇赏赐的,锋利是锋利,但体型小,比之寻常的匕首细了不少,实际就是个装饰品,说的好听了拿来防身,其实根本没什么大用,带在身上顶多哪天缺钱了将上面的宝石扣下来卖钱,真指望这玩意儿防身只会死的更快。
所以乔长生这伤口并不宽,切口整齐,也就是个轻伤。
霍淼只是想逼他就范,没舍得真下狠手,毕竟找到一个这么有天赋的不容易,因为这点可以教导的小事将人弄死了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