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长生将新鲜的草料放进马槽中,顺手摸了摸马头,看着它吃草。
他春末到的公主府,如今转眼已到秋季,近四个月的时间,他的伤早已痊愈。
刚从公主府醒过来那会,他惶恐不安,他从小被卖,作为奴仆,生病受伤要么硬挨过去,要么自己找些药,能看大夫都是主人家格外恩赐。
御医有官职在身,别说奴仆,就是平民百姓都用不起,他又哪里敢让御医为他诊治?何况那天价的医药花费他也还不起。
但治不治不是他说了算的,也没人会听他的意见,他只能在不安中配合医治,尽快好起来,或许还能少欠些银钱。
后来伤好些,他又无处可去,便留在了公主府中,被分配来照料马匹。
开始他以为,公主当是极为心善,毕竟愿意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又给一个仆从医治。
可在府中的这几个月,只他听说的便有三个仆从被发卖,其中有男有女,据说所犯皆是小错。
另外还有一人直接被杖责至死,那人便是在他之前负责照料马匹之人,听说是那人不小心在草料中混进了毒草,差点毒死皇上赐给公主的爱马。
公主吩咐全府的侍从前去观看行刑,他当时也在其中,至今他仍能记起那人凄厉的惨叫声。
从那之后整个公主府的下人战战兢兢,行事小心谨慎,生怕做错了事被责罚。
这些事情的因果皆是他无意中听人说起,事实如何他并不知晓,他只是有过疑惑,一般的马自己就能区分一些毒草,掺杂了毒草的草料马是不会吃的,除非将马饿的久了。
公主府中的马皆是好马,按理更不会辨不出毒草,难不成是先前那人消极怠工,不肯好好喂马?
这些他也就是闲暇时想想,他始终觉得,公主殿下应当是个好人。
乔长生看着眼前的骏马吃完草料,解开拴在柱子上的缰绳,牵着马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近几日皇家围猎,公主殿下也在随行列中,他负责照料马匹便也跟着同行,此时时辰将至,他要将公主殿下的马牵到指定位置。
将马交付出去,这边没他什么事,乔长生也不多留,转身走回临时安置马匹之处,盘算着待会吃点东西再去打些鲜草回来,干的草料马儿不太爱吃。
乔长生靠在木桩上,从怀中拿出之前没来得及吃的饼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他吃的不快,看着十分认真,好像这块普通的发面饼是什么山珍海味。
从被卖开始,乔长生很少能吃饱过,毕竟主人家买奴仆回家是干活的,吃的太多浪费粮食,主人家觉得不划算。
在公主府倒是没有这限制,每日主食管饱,拿多少都行,只是拿了就必须吃完。
除此之外他每月还能领到二两银子作为工钱。
从前,开始卖给人家时他年纪小干不了多少活,没有钱可领,后来长大些说是每月有一两银子,实际各种克扣,真正到手的往往连百文都没有。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他都一直觉得,在公主府做工真的已经很好了。
他现在要想想,他要做多久才能攒够看病钱还给公主殿下?
乔长生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数,这时旁边突然窜过来一人,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小子,你会骑马吗?”
乔长生看到来人似是有些面熟,像是公主府中的侍卫,他忙答道:“会一点。”
那侍卫听他说会,立即开始脱衣服,嘴里快速说道:“会骑就行,快点,换衣服,你替我去跟着殿下狩猎。”
乔长生后退一步,连忙说道:“这怎么能行?小人什么都不会,怎能随殿下狩猎?”
侍卫快声道:“这片周围有守卫,出不了事,你就跟在殿下身后就行,顶多捡捡猎物,用不着你做什么,殿下一个女人估计也猎不到什么,到时更用不到你。快点,别磨蹭,没时间了。”
乔长生见他夹着腿弯着腰,脸上表情有些狰狞,似十分难受,强忍着什么,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本想转身离开,但眼前的侍卫已经脱完了自己的外衫,转过来扒他的,嘴里威胁道:“小子你别不识抬举,误了老子的事老子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