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听说王悦然能帮自己在报上登寻人启事,自然绝不放过,一面与王悦然套近乎,一面把大家留下来吃晚饭,说她做的一手山东菜,让大家品尝一下。这些人回学校也无事,都答应下来。
孟子杰是大少爷出身,什么也不会,便陪着王文东比比划划,乱打起拳来。王悦然本想帮点忙,但玉芝晓得她身子不好,只让她坐着,其余几人边帮忙动起手来。临近傍晚时候,满满一桌菜已经做好。孟子杰看到这么丰盛,便跑出去买了一坛酒和一盒烟,席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孟子杰看到玉芝幽幽的吸着烟,指着说:“连明,这才来上海几天,你烟也抽,酒也喝,也去逛......”说道这里,看了一眼三个女同学,晓得自己说漏了嘴,急忙刹住车。
王明有点微醉的样子,不住地问:“逛什么,快说,快说。”
玉芝晓得他是说逛妓院,是他无意说漏了嘴,急忙打圆道:“逛大街。”然后瞪着眼问:“是吧,孟大哥,是你领我逛大街的。”
孟子杰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同学,只好点头:“对对,逛大街。”
宋婷一拍桌子:“我还以为逛窑子呢,原来是逛大街,一副稀奇古怪的样子!”逗得大家一阵笑。
次日醒来,已是很晚。玉芝领着王文东去找他爷爷。玉芝打听了几个打把势卖艺多的地方,逐一走去,果然在人群中找到了他的爷爷。两人已经三天没见,自然格外高兴。王文东的爷爷王连宏五十来岁,身体精壮,动作干练,额头倍亮,双目出神,一看就是个上乘的练家。围着的人群正看得热闹,呼喊着王连宏继续表演,他只好应声继续打了一套八极门的拳法。玉芝看得出神,突然一枚钱币“嗖”的一声向自己打来,吓得她“啊”的一声闭了眼,不料,自己身后的男人也大叫了一声,同时右手刚从玉芝衣袋里拿出来的钱袋,被打掉在地上,右手被钱币打的鲜血直流。玉芝猛然从地上练起自己的钱袋,大喊:“小偷——!”那小偷左手攥着受伤的右手,散腿就跑。众人喝彩声一片,为这老头的绝妙手法所折服。
撒场后,王连宏对玉芝千恩万谢,说自己也寻了文东几天,没找到,心里焦急万分,幸亏帮自己找到。玉芝客气了一番,同时竖起大拇指,对他的功夫赞不绝口,并勤快的帮他收拾摊子。王师傅哪里肯,忙拦着她说:“看您这样一个体面人,怎能干这些粗活!”
玉芝忽然脑子里有了一个闪念,便抬头笑嘻嘻对他说:“王师傅,我有件事还想请您帮忙,不知您能否答应?”
“您就是俺孙子的救命恩人,只要俺能做到的,俺一定做!”王连宏说的很坦然。
“您能做到,就是劳您费神!”玉芝依然笑嘻嘻地看着他。王连宏看她如此可爱可亲,便示意她说。玉芝微笑的脸上镶嵌的一双灵动的眼睛,靠近他,真诚的说:“我想拜您为师,学武艺。”
“这——!”王连宏显得极为难,然后叹了口气,说:“其实俺在上海只是暂时的。本来俺从老家去南方投奔亲戚,可来到南方,亲戚已病死,而回去的盘缠也花完,只好卖艺为生,等积攒够钱,就回老家。”
玉芝看着他盘子里收来的那点钱,说道:“您一天挣来的钱,也就刚够你们俩吃饭、住宿的,怎么攒钱。”同时豪爽的拿出自己的钱袋,从里面拿出五块袁大头,递在他手里:“既然你们想回去,这些足够了,回去还可以利用剩下的钱做点买卖。”
老头看着这个眉清目秀、可亲可善的小伙子,很是感激的说:“公子实在太好了,您的心意俺领了,这钱俺不能要。不过俺决定留下一段时间,专门传授给你一些武艺。”
玉芝听此,高兴地无以言状,把钱硬塞在文东的手里:“拿着,和爷爷一起改善伙食。”
于是玉芝每日清晨早早起来,就赶往王师傅这里,每日不缀,她觉得作为一个女人在这乱世里闯荡,实在危险,如果学的一身好功夫,岂不有了安全保障。另外,她一直崇拜连盛,他身上一丝一毫的东西都想得到,既然他有这么好的功夫,自己如果比他更厉害,到时,真要找到他,在他面前露两手,令他大吃一惊,岂不有趣。如果她俩结婚过日子了,可以每天早起闻鸡起舞,双宿双飞,她就这样美美的想着。并且玉芝是个极易讨人喜欢的人,在王师傅这里但凡有空闲,就帮师傅收拾房子,炒菜做饭,她这个人是个舍得花钱的人,与她那扣门的父亲焦念理简直天壤之别,手头上有钱,就拣着好东西买,所以经常买些好吃的和好的衣服给师傅和文东。
王师傅和孙子文东特别喜欢她,特别喜欢她的聪明、机灵劲儿。于是王师傅手把手把平生所学倾囊相授。玉芝更是把握这机会,苦练功夫。
这天,玉芝练完功后,陪师傅喝茶。她给师傅斟了一杯茶,师傅轻轻吹了几下,喝了几口,乐呵呵地点头,然后看着她,说:“经过这些天观察,我看的出,你是个练武的奇才,只要有持之以恒的毅力,迟早会胜过师傅的。"说到这里,拍拍她的肩:“清朝有个严咏春的姑娘,天赋奇才,好学无涯,最终另辟世界,独闯一家,创立了"咏春拳",成为一代宗师。我看你的资质不比她差,将来定会有大作为!"
玉芝纳闷,师傅说这些话,难道看出自己是个姑娘,自己女扮男装露馅了。她是个聪明的人,既然师傅不直接了当的点开,她也不必提这事,免得横生枝节,或许是自己多虑,师傅根本没识破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