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盛、玉魁、徐文才策马飞奔在周村的路上,路两边郁郁葱葱的大树飞移在脑后,偶尔掉落的叶子贴在前额上,随着马的颠簸,又飘落在身后。三人突然听见前面由远及近传来了马蹄声。明连盛示意放慢速度,他觉得这个大饥荒年代,能够骑马行走的人都不是一般人物。果然那三匹马渐渐清晰出来,马上的人也显现出来,徐文才低声对连盛道:“是四当家牛琉球和玉面郎老五他们。”
连盛心里先是一惊,反念一想,继而慢慢平静下来。说:“继续向前走,只要他认出你来,你就说去周村报信,说韩庄起了内讧,然后见机行事。”
徐文才神灵心会,急忙点头示意明白。
六匹马相向而过,突然牛琉球大喊了一声:“徐文才——是徐文才。”便勒住马,其他两人也跟着停下来。徐文才本是个机灵鬼,也停下来,主动驱马靠前,抱拳道:“吆——!是牛四哥和五哥,俺正想找你们呢。”
牛琉球眼珠滴溜溜乱转,不相信地问:“你小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凡是周村的弟兄们谁不知道。”突然话锋一转,“你恨透了大哥,还会回去?!”
徐文才嘿嘿陪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周村是俺的老家,将来回到老家还要承蒙各位大哥照顾呢,所以俺得了点韩庄的重要消息,带着自己的两个心腹兄弟,去报告给大哥。”
牛琉球看了一眼连盛和玉魁,穿得破破烂烂,便不齿的说:“看你兄弟这打扮,想必刘黑虎那帮土匪日子不还过呀,你是个有心眼的人,若真识时务,就回来,我在大哥那里好生说些好话,他会原谅你的。”
“好好,等俺帮你们灭了韩庄人,就跟你们去周村。”
牛琉球听到这里,突然眼里发着光说:“你有韩庄啥消息,先告诉俺听听。”
“韩庄人现在起内讧了,很多人都起来反对明连盛,俺想告诉大哥,现在正是灭了他们的好时候。”徐文才做出一副很坦诚的样子。
“真的!”牛琉球大喜过望。
“真真切切!”徐文才掷地有声。
牛琉球欢喜的看了一眼杀手和老五,道:“真是天助老子,这次杀明连盛更是易如反掌。”然后对徐文才说:“文才兄弟,你对韩庄熟悉,如果你想戴罪立功,重新入伙,就带着你的两个兄弟,帮俺们杀了明连盛。”
徐文才问牛琉球:“四哥不认识明连盛?”
“净他娘的黑夜里打仗,咋能认识。如果不是遇到你,就只能从村里抓个人带路,指认出明连盛那个王八羔子,然后杀了他。”牛琉球说的很轻松,似乎杀明连盛是手到擒来的事。
徐文才一下明白了,原来他们是来刺杀明连盛的,就将计就计地说:“牛四哥,今日碰到俺算遇对了人,明连盛经常去刘黑虎那里搬救兵,还与俺喝过几次酒,就算扒了他的皮俺也认得,俺这就跟着你们,到韩庄,帮你们把明连盛认出来,到时杀了他,也有俺的一份功劳,就算俺重新入伙的资本。”说毕,侧头看了一眼连盛,连盛略微点了一下头,于是三人踅马跟着牛琉球向韩庄而去。连盛早听说老四、老五身上都有点功夫,便策马靠近徐文才和玉奎低声道:“俺对付老四、老五,你们俩对付那带墨镜的家伙。”并补充道:“看我手势,一起掏枪动手。”说毕,瞅准时机,打了个手势,立即掏出枪,同时玉奎和文才也掏出枪,随即开枪,老四老五立时摔在马下。
那杀手在他们掏枪时,便觉察身后有异响,飞速趴在马上,听到几声枪响,头也不回,掏枪甩手顺着枪声打去,正中玉奎的右臂,摔落在马下。徐文才接连打两枪,都被杀手躲过。那杀手左躲右闪,身形变化之快,令人难以预测。连盛晓得是高手,便也趴在马上,躲闪他打来的子弹,同时右手的枪不断瞄着,预测着他身形变化,突然开枪,那杀手随即落下马来。连盛依然趴在马上,唯恐他使诈,并命令玉奎、文才:“快,快回去,把老四、老五彻底解决。”其实连盛晓得这个戴墨镜的人是个绝顶高手,怕他俩无谓的牺牲,便如此安排。他从远处看,那杀手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便跃马从侧边而走,突然身子倾斜,纵身跃进路边的沟里,那马急速奔向杀手。杀手虽背部中枪,但耳朵灵敏无比,听到马蹄声靠近、靠近,再靠近,判定是绝好的距离,忍者巨疼,猛然坐起,朝马上连开三枪,却未见人影,晓得上当。那料,如一道闪电,连盛从他背后的沟里跃出,枪响之后,杀手立扑。连盛紧握手枪,瞄准着走过去,那杀手微睁着眼,正苟延残喘:“你......你......不是一般......”
连盛俯下身,冷冷地看着他:“你也不是土匪,俺想你可能与俺以前是同行。”然后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看在同行的份上,俺办完事回来,会给你收尸。”说毕,扣动扳机,子弹从前门进去,后脑勺穿出,鲜血和脑浆迸流。
玉奎、文才看到老四、老五躺在地上,手里还握着枪,便朝他们的身体又开了两枪,确定没有生还的可能,才走过去。继而连盛走过来,问玉奎的伤怎样?玉奎摸摸伤,高兴地说:“没事,只是伤到一点皮肉。”
徐文才以无比敬佩的目光看着连盛,平时只是道听途说他身手敏捷,功夫了得,这次是大开眼界,就在转瞬之间,解决了老四、老五这两大匪首,还有那个绝顶杀手,更令他对杀死柳玉良等土匪增加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