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分毫差别。
她们都是玛丽小姐。
她们都在看着他。
……
……
桔梗已经确认了好几个“淑女”结婚后的生活了。
并不好。
在她们过去的十几年里,学习到的音乐舞蹈礼仪,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她们不会做家务、不会农活、不会缝制衣服,这样的“儿媳妇”,当然不会被喜欢。
但当她们还是未婚的“淑女”时,依旧会有很多家庭愿意求娶她们,只是因为,“淑女”是稀少的,“淑女”代表着完美,代表着优雅,代表着美丽……这些,都是她们的丈夫的“面子”。
所以即使在结婚后,她们愿意摆脱“淑女”的身份,愿意去学习怎么做家务……可往往反对她们褪下光环的,总是她们的丈夫。
很遗憾,极少“淑女”能在摆脱了魔鬼的诅咒之后,真正摆脱“淑女”的束缚。
她们依旧要维持“淑女”的体面,因为她们的丈夫本来要娶回来的,就是一个珍稀的、漂亮的、名贵的花瓶。
很少人会愿意这样的花瓶,“自甘堕落”地染上凡俗的气息。
但又很少有人能拥有继续娇养着这些花瓶的本事,于是当保养这些花瓶带来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也就可以想象了。
抑郁,是大部分“淑女们”婚后会有的病症。除此之外,家庭暴力和生活压力也会是她们要面对的问题。
为了维持白裙的整洁,她们不被允许出门。为了维持淑女的体面,她们必须保持着优雅美丽的笑容。
她们就像是一幅幅画,长年被摆在了家里。甚至也许只有在被暴力对待的时候,才会忍不住给出一些“不该有的反应。”
她快死了。
桔梗站在树后,透过窗户看着维持着优雅的笑容,背脊挺直地坐在角落里的女人。那个女人穿着白裙,亚麻色的头发被简单扎起,被轻轻拢在帽纱下。
她的脸色苍白,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只是她的眼神却空洞而麻木,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
她快死了。
桔梗很清楚这一点。
可她什么都做不到,因为那位名叫贝拉的小姐已经不会再对外界做出任何反应。贝拉就像是挂在她身后的那副画一样,规矩地端坐着,连垂落的发丝的位置都好像没有半点偏离。
贝拉和那副画好像已经没有区别了。
而这,只是这个镇子里的……其中一个悲剧。
……
……
他们又回到了马车上,马车载着他们往城堡的方向驶去,马车内的气氛比早上还要安静。
“我们先说吧,威廉家的城堡已经被烧毁了,我们在画师家里找到了这样的画像。”最先打破平静的是劳埃德佛杰,“城堡被大火焚烧,身形虚幻的玛丽小姐背对着我们站在城堡前,遥望着这一幕……这是我们在画室里找到的唯一一幅和其他画不同的画。”
“而其他的画……表面上都是不同‘淑女’的肖像画,实际上底下是玛丽小姐的画像。不过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幻觉,因为那些画像很快就变回了被划开之前的样子……而且,我们只划开了一幅画,其他的是自己突然撕裂的。”
“那个画师和玛丽小姐之间门大概也有什么联系。”
劳埃德佛杰其实有些焦虑,经过第一天在阁楼里的经历,他原本是不打算破坏画像的,但当他在画室里,站在那幅突然转过来的画前时,分明感觉到了异样。
他或许是“看”到的,也或许是感觉到的,他觉得画的底下还有其他东西。
而就在前一天,沢田纲吉也提到过在触碰到画的时候感觉手感不对……所以他最终还是做了破坏画的决定。
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并没有错,至少他们知道了画像真正的异常之处——这些画像,和玛丽小姐有很深的联系。
但他和约尔作为破坏了画像的人,大概都被盯上了——那个时候,如果他没能及时破坏画的话,连约尔都会一起被控制住吧。
劳埃德佛杰想起了那些画像恢复正常之前,画里的玛丽小姐盯着他们时的眼神。
那时的玛丽小姐,虽然脸上的笑容依旧,可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友好的气息啊。
劳埃德佛杰苦笑了一下,状似放松般耸了耸肩。
不过,就剩一天一夜了,不管怎么样,都已经快到结尾了。
“画像遍布了整个小镇,如果那些画像都和画室里的画像一样,底下就是玛丽小姐的画像的话……如果我们和玛丽小姐起冲突,确实会很麻烦了。”桔梗补充道,“不过别担心,你们的女儿阿尼亚,发现了大概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