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意识到他大概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他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梦境中的教室里。

窗外的斜阳笼罩着学校，时间又回到了那时。

山本第一时间点燃了火焰，他不确定自己在这里点燃火焰，自己的身体会不会也有同样的反应，但总要试一试——这一次，他用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山本还是回答了脑海里的声音，这个声音对他来说已经很熟悉了。

‘你最重视的东西，会被毁掉。’少女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模糊的影子慢慢浮现在山本眼前。

少女的影子，出现在了讲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下面的他。

“最重要的东西？”山本看着她，余光留意着四周。

他要尽快脱离梦境，而目前发现的唯一方法就是自杀。但是前两次都是按照原本的轨迹“自杀”的，这一次呢？

是要按照他自己的轨迹上天台？还是按照她的轨迹去游泳池？又或者，随便什么方式都可以？

“这么着急离开吗？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少女的双肘撑在讲台上，倾身对山本笑道，然而她的语气实在不友好，让人完全没办法相信她的意图。

“这么急着出去做什么呢？反正你们也活不长。”

“山本武，你最晚会死在二十四岁那年，而最早……也许两年后就会死了。”

“……”山本武顿了顿，终于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讲台上的少女，“你是在占卜吗？”

山本眨了眨眼，突然笑着说道。

“抱歉啊，我不相信这个。”

“就算你能活下去。”少女黑影也不管山本的反应，继续说了下去，“你的未来也已经注定了，你会放弃你最重要的东西，丢掉所有的自尊，生不如死地活下去。”

“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棒球、同伴、父亲？嘛，什么都好，反正都会消失。”

“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们’为你准备的未来。”讲台上的少女身影逐渐变得清晰，她那缓缓露出的、还带着淤青的惨白的脸上，带着怪异的微笑，“唯一能逃脱的方法，就是留在这里，直到最好的机会到来。”

“……你说的话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山本看着那张缓缓变得清晰的脸，不动声色地说道，“不过，我更喜欢自己去找那个‘机会’。”

他没有自我介绍过，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没有说过自己的爱好，更没有说过自己的内心……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么多？

“你的占卜很厉害啊。”山本像是赞叹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我不会放弃棒球哦。”

“现在的我也不可能会放弃同伴，而且两年后就会死啊……”山本沉吟了片刻，“是车祸？意外？果然很难想象啊哈哈。”

“……看来你不相信。”少女看上去并不生气，她只是看着山本，脸上的笑依旧让人毛骨悚然，“那你就，自己去看看吧。”

少女挥了挥手，山本的意识再一次模糊。山本的身形晃了晃，撑着桌子勉强坐直，试图看清眼前的画面——然而他用尽了全力也勉强只能看到周围的环境似乎在慢慢扭曲变化。

尖锐的笑声再次在脑海里浮现，山本听到那个少女这么说着——

【反正，你不会记得的……如果，你选择离开的话……】

……

……

又一次死亡。

不是车祸、也不是什么其他意外。

山本勉强抬头，看着飞在半空中的那些、穿着白色衣服的、冒着火焰的人。

他是被杀的。

被这些身穿白色衣服、衣服上还有着奇怪的徽章的人杀死的。

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

山本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冰冷，眼前的画面也开始模糊。他的视线不自觉游离……突然，他的眼瞳一缩，原本几乎要消散的意识再次聚拢。

他错愕地看着不远处的半空中，熟悉的身影被一个白毛穿透了胸膛。

……阿纲？

巨大的荒谬感笼罩了他，山本用尽了全力，也才动了动手指……意识，正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