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滨,那是个很特殊的地方,和博多并列为两大不可侵犯之都市。
横滨那边是Mafia的天下,大大小小的Mafia不计其数,毫不客气的说走在路上一块板砖扔出去砸十个人,有九个都是各组织的成员。
现在的横滨尤其乱,最大的黑暗帝国港口Mafia奋力清除异己,闹得整个横滨人心惶惶,走在路上都担心会遇到枪/击或者炸/弹/犯。
一般情况下,没人敢接横滨的任务,横滨也很少向外寻求援手,那就像是一个封闭的城市,有着独属于他们的生存法则。
“你不是从来不接那边的生意吗?”伏黑甚尔姿态慵懒,语调中并没有将横滨当回事,问:“他给了你多少钱?”
突地,伏黑甚尔自己又否认了。
“不对,你胆子不大,金钱未必能打动你。”伏黑甚尔更好奇了:“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你现在在黑市上身份地位都有,手底下也有那么多的人,他能给你什么让你来联系我?”
伏黑甚尔略作思索,视线又在孔时雨些微不安的脸上扫过,似乎有点明白了:“除非他能让你洗白,让你摆脱现在的一切。”
钱赚够了,自然想养老,但这一行想安安稳稳退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伏黑甚尔只是个杀手,他能安稳退出是因为有经纪人愿意帮他死遁,但是孔时雨呢?
黑市经纪人,手底下那么多的人,掌握了那么多的秘密那么多人的资料,先不说其他,如果他要退出,第一个要弄死他的就是他手底下的杀手。这一行没退出一说,退出就代表着死亡。
“这样说来,那个黑医的本事挺大的。”伏黑甚尔已经笃信自己的猜测没错,伸手一搂孔时雨的肩膀,调侃:“不想干了可以来找我嘛,你花钱雇我,我保证没人弄得死你。”
孔时雨推开伏黑甚尔的手,冷道:“他能帮我洗/白档案,你能吗?”
伏黑甚尔惊讶,还真让孔时雨遇见了一尊大佛。
“说说吧。”伏黑甚尔坐到了床上,将床压出了一片塌陷。
孔时雨很惊喜:“你愿意出手?”
“我不愿意你就能走了吗?”两人认识很久了,彼此都太熟悉。
孔时雨没有在电话里边和他说,而是直接找了过来,除了要来拿特级咒具之外肯定也是做好了纠缠的准备,伏黑甚尔总不能因为他太烦就弄死丢出去。
“对方希望你先去横滨,详细情况他会亲口告诉你。”
伏黑甚尔一愣,看样子“洗白档案”真的很让孔时雨心动,这种没详细信息的生意也敢接。
“去横滨吧。”孔时雨期待地看着伏黑甚尔:“我可以帮你照顾天内小姐。”
“我都退休了,你倒是给我找了更麻烦的事情。”伏黑甚尔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他的身高在挺直站着的时候很容易给人带去压迫感。
孔时雨明明不矮,但看着伏黑甚尔身上硬邦邦的肌肉,却还是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
“那就去横滨。”伏黑甚尔的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任何的兴致,工作和加班总会让人提不起劲儿来。
五日后,横滨某咖啡厅。
伏黑甚尔没点咖啡,只点了份草莓冰沙与提拉米苏,一边吃一边等候着雇主的到来。
这家咖啡厅很红火,平均不到两分钟便会进出一个人,伏黑甚尔时不时朝门口瞄一眼,将这个城市的混乱尽收眼底。
有的人皮肤粗糙,衣服不加打理,从进门开始便东张西望,全身上下只有一双手生得白净,却可以看得到上面浅浅的疤痕。那是一个扒手,进来偷东西的。
有的人则打扮得花枝招展,路过的时候还蹭了下伏黑甚尔的腿,又坐在了一位年轻公子哥的面前,那是个钓凯子的。
咖啡厅虽然没太多虎背熊腰的大汉,但只从奇特的客人便可窥一斑。
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小孩。
黑发鸢瞳,生着一张漂亮却毫无生气的脸,明明是鲜活的,却宛如一块已经腐朽多年的老木头,不用靠近就可以嗅到他身上浓重的死亡味道。
小孩自进门之后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走到了伏黑甚尔的面前,依旧耷拉着眼皮就连声音也没有多少鲜活气儿:“森医生让我来接你。”
“一个小孩子?”
“跟我走。”小孩却没有回应,只是转身朝外面走去。
伏黑甚尔没反对,饶有兴致地追了上去,横滨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就连小孩子都这样有个性。
走到拐角处,明明还没有完全走入黑暗中,小孩子却突然转身,将手中的匕首狠毒地扎/向伏黑甚尔的腹部。他或许更想扎胸口,但两人的身高差距太大,即便举起来也只能扎到腹部。
伏黑甚尔一把捏住了他的手,尔后用力一扭,将小孩的手腕卸了下来。
没有哭叫声,黑发鸢眼的男孩跌在了地上,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腕疼得冷汗直冒,身体都在发着抖。
“喂,你……”伏黑甚尔蹲下身体,话却顿住了。
男孩抬起头来,漂亮的刘海下,那双眼睛没有任何的愤怒与仇恨,除了痛苦就只剩下苍白的空洞。
“你有病吧?”伏黑甚尔顿时觉得晦气,这孩子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男孩却突然笑了,开口:“太宰治。”
伏黑甚尔愣了下,意识到这是孩子的名字。
“你让我觉得很疼。”脸色苍□□致的孩子朝伏黑甚尔笑着,说出的话却是与他表情、样貌不符的歹毒:“不杀了我的话,我以后一定杀了你。”
伏黑甚尔怔怔地看着太宰治,突然哈哈大笑。
他伸手,直接帮太宰治将脱臼的手腕装了回去,太宰治的身体又是一抖,嘴唇都疼得咬出了血,却依旧强忍着没有喊出来。
“你和我小时候很像。”伏黑甚尔抚摸着太宰治白嫩的小脸,也不知说的是艰苦训练的前世还是原身的这辈子。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也感觉活着没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