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在应试作文中被过度滥用的开头，“随着科技与技术的高速发展”，后续可承接任意变化。

孔熙然小时候还有看报纸的印象，那时她只看中间夹缝里的笑话板块，还曾被家里爷爷奶奶笑话，现如今，报纸唯一的用处是打包陶瓷碗碟和过年擦亮玻璃。

孔熙然已经很多年都没买过杂志或报纸了，图书馆报纸经年存放有股纸张特有的味道，孔熙然顾不得许多，她一份份翻找今天摸楚墨名字。

“登山意外——在这！”

孔熙然招呼另一边的张月亮来看，两人头靠头并排阅读着报纸上的文字。

原本便质量一般的本地报纸字体又小又难辨认，又因年代久远而更加模糊，

//……公司集体活动中，楚墨不幸意外踩空摔落山谷。同行的同事迅速拨打报警电话请求救援，数十位消防队员与风景区内工作人员展开搜寻救援。但因莲落山山势险峻，进入夜间后搜救难度增大，这位年轻人被发现时已失去生命体征。//

//消防部门提醒广大登山爱好者，对自己生命负责，选择安全的路线量力而行，避免在经验不充足的情况下攀爬野山，遇到突发状况，请及时报警求助……//

张月亮感到背后一阵冷风刮过，不由紧了紧衣服。

而孔熙然略读一遍后又逐字逐句读了一遍。

“奇怪，公司团建去爬山可以理解，但我们市区附近有名的山好几座，干吗要去莲落山这种没开发又陡峭的山。”孔熙然不解，习惯性掏出手机，把自己阅读的部分拍下来存档。

她的手机被关了静音，现在解锁发现屏幕中央有条文字信息。

不是短信或任何APP，一条文字信息凭空在屏幕中，像是电影中黑客攻击那样浮现出来。

//不要再查下去//

孔熙然挑眉，把手机示意给张月亮看：“这提醒可有点太迟了。”

“楚墨，你在吗？”孔熙然小声向周围呼唤，却并未继续接受任何新消息。

孔熙然想了想，借过张月亮的手机给自己手机发信息。

//没墨，有点晚了[附件]//

附件里是报纸中的关于楚墨报道的照片。

孔熙然猜测楚墨并不像聊斋志异里的鬼怪那样夜间出没吸人阳气，新时代的鬼更像是拥有超能力的透明人，他就好比张月亮遇到的那个倒霉水鬼，不知为何能获取网络信息。

//……//

新讯息如期而至。

//不要踏过这条线，孔熙然//

孔熙然并不意外，想来楚墨完全没有打算告诉她他是个鬼，只是他没能料到孔熙然身边有老魏这个妖怪，还靠出色的嗅觉一语道破了他的真实身份。

//再见我一面//

孔熙然不想这么不明不白被结束，接连几条讯息发送出去。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死了的吗？//

//楚墨，求你了，不要消失[大哭][大哭]//

讯息如石沉大海，最终亮了一下，

//真没办法//

孔熙然欣喜若狂，她都能想象楚墨说这话是怎么个无可奈何的语调。

//到你今天去的网吧一趟，我们谈谈//

//你自己一个人//

自己一个人。所以楚墨知道这件事涉及了其他人，甚至可能知道这个人是张月亮。

孔熙然沉吟片刻，决定还是不要再让张月亮继续深入下去。

“怎么？”张月亮一脸担忧望着孔熙然。

孔熙然顿了一下，把手机还给张月亮。

张月亮方才看孔熙然表情丰富多彩跌宕起伏，现在倒是忽然沉稳起来，冷静把手机递过来，她下意识低头看短信，却发现手机里什么内容都没有。

“你没发送？”

孔熙然猜测被验证了：她从张月亮手机发送给自己手机的信息能够被楚墨立即阅读，还能被毁尸灭迹不留痕。新世纪的鬼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走在科技尖端。

“没。”孔熙然并不想告诉张月亮实情，“既然他说不该查，我们走吧。”

“熙然？”张月亮根本不信这套说辞。

“——也没有别的报道了，我们回去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