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总如蚕食桑叶一样地吞食我的心,尽欢,你真地能原谅我吗?
四月的一天,李童问我:“你毕业以后想怎么样?”
我当时的回答十分漫不经心:“看尽欢的意思了,我总是跟着他的。”
她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你打算嫁给他?”
我便点头,我想我当时脸上的笑容一定是十分甜蜜,“是的。”
她便忽然尖锐地说:“果然被我料中了,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已经有了那种关系?”
我一愣,立刻面红过耳,我说:“关你什么事。”
她笑了笑,只是淡淡地说:“看来我猜对了,如果你回答是,你不要胡猜,那么也许不是这样的,但现在你这样回答,那么就是真的了。”
我觉得厌恶,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李童仍然把我当作她的一件附属品一样。
后来,她说,“今天我过生日,晚上你来陪我庆祝一下吧!”
我居然忘记了她的生日,我连忙答应。
谁会想到,她居然作出了那样的事情。
晚上的时候,李童带我到学校外面的一个迪斯科舞厅,我虽然觉得那里的气氛并不好,但因为李童的关系,却一直没有离开。如果那时,我和尽欢一起去就好了。但因为李童不喜欢尽欢,所以我才没有和尽欢去。
想不到,她的居心居然是这样的。
后来,她给我喝了一杯饮料,自那以后发生的事情,我便全不知道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是在酒店的房间里,全身□□,身上有许多男人留下的液体。我心里一凉,李童她给我喝了什么。
李童微笑着进来,我看着她微笑的脸,我想,我那一刻真想杀死她。
她说:“原来你的本性是那么□□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悲哀如水般来临,我说:“为什么?”
她便回答:“这是你的错,自从你和沈尽欢在一起以后,你甚至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无论我找你作什么,你都借故推脱,你根本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个人。这都是你的错,苏花,你不该这样。”
我仍然呆呆地看着她,听着她说的这些话在我的耳边掠过,有如一缕轻烟般似乎不带痕迹。
她说:“我考这个大学全是为了你,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真想哭,我说:“这是不正常的,你不应该这样,你与我一样,是女孩子,你应该交的是男朋友,而不是我。”
她微微冷笑,她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我试过了,我曾经很努力地试过,但是,我真地没办法喜欢男孩,我总是想着你。苏花,难道这也不对吗?我只是喜欢你,喜欢难道也是一种错误吗?为什么,你总是对我不屑一顾,却去和那些臭男生在一起?为什么?”
李童喃喃自语着,她用手掩住脸,我听见压抑的哭声,这真使我哭笑不得,被□□的人是我,现在她居然比我还委屈。
我慢慢地穿起衣服,脑子里仿佛停止了思维的能力,我被人□□了,但我却不知道□□我的人是谁。
奇怪地是,我却从来未曾想过要诉诸法律,也许我一直认为,这只是我与李童之间的事情,并不需要任何其它的力量干涉。
我慢慢地走出那个酒店,在上海清晨的街道上走着。
许多上班的人骑着自行车从我的身边过,在我横穿马路的时候,有一辆汽车发出尖锐的撒车声,停在我的跟前,我听见司机大声用上海话骂着:“侬寻死啊?哪能不看路咯?”
我迷迷茫茫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并非对我说话,然后我继续走。
在经过南京路的时候,我看见有一些老年人排队坐在服装商店的厨窗外,有一个人正在义务给老年人剪发。
我便也在旁边坐下,看着那人漫不经心地剪着头发,一缕缕灰白的头发就飘落在空气中。
然后被风又吹起,又落下。有些头发聚集在一起,有些头发已经散飞地不知去向。
我看着他剪,一直到最后一个老年人的头发也剪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说:“小姑娘,你在要剪头发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不剪,我只是不知道去哪里好。”
他便笑了笑:“回家吧!没地方去,就回家吧!”
我说:“我家不在这里,我家在北方。”
他说:“你是大学生吧?为什么不回学校?”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怕回学校,我怕见到尽欢,我怕见到一切的人。
理发师背着工具箱离开了。
我便又站起身来走路,四月的天空开始变得阴沉,我想大概要下雨了。
后来,果然开始下起雨来,我在雨中向学校的方向走去,要来的,总是会来的,要面对的,总是无法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