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子鸣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收了劲。
“咳咳咳咳……你发什么疯,你……”话到嘴边未说完,下一秒闫峰傻眼了。
只见自家摄影师身手敏捷,猴子一样嗖嗖嗖几下窜到了树上,缩在枝叶里不露头。
“喂,不至于吧?我不打你,下来!”
没声。
“我说你……”
“哗啦啦啦”
破水声在寂静之夜清晰可闻,某人一句话卡着喉咙口不上不下。
啥,啥声音?闫峰扭着脖子咔吧咔吧回过头,夜晚的水潭幽黑一片,月光不够亮,依稀分辨出潭中游曳晃动的影子。
长条状,S型走位,水桶粗,体型不是最大的问题,问题是它后半截拖着的人形物……
这下好了!为了方便观察,他们睡觉的地方选在了清潭不远处的空地,当他看到蛟的一瞬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好在青蛟无视了他的存在,尾部缠着一个人形生物沉入潭底失去踪影。
闫峰松口气,悄咪咪移动到树后,小声呼叫同伴:“你快下来,我们该跑路了。”
树上的人没反应。
“蔡子鸣,你难道不知道蛇会爬树吗?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静谧……
“嘿,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
【你在青蛟栖息地停留超过两个时辰,强制进入秘境,落云峡谷】
树下人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眼前一花,天空徒然大亮,晴空碧洗,“病啊……”
卧槽,眼睛要瞎!从夜晚瞬间来到天光大亮的白天,就好像在漆黑一片的房间突然开了强光灯。
闫峰赶忙摆正脖子双手护目,太坑爹了,一言不合就搞突袭,这文字有毒吧!
“你来了。”毫无情感波澜的男声熟悉中透着陌生。
“咦?你啥时候站在这儿的?”闫峰撤开手虚眼看面前的“蔡子鸣”,受了刺激的视网膜在他脸上印出一块块彩色光斑,看不大清。
“比你早一点。”蔡子鸣说的每个字都是一模一样音调,平平不带语气,就像个莫得感情的机械人。
“蔡子鸣,你,你没事吧?”闫峰心跳有点快,自家摄影师不会是真吓出毛病了吧?这也太奇怪了。
“没事,你跟我走。”
“走?去哪?”
况且,他总觉得不对头,貌似忽略了什么,蔡子鸣不答,自顾自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闫峰看他走了几步差点喷出口水。
这家伙走路居然夸张的扭屁股!可嘲笑的话还未说出口,目光又被他碎成絮絮状的裤子吸引,再往下,与地面亲密摩擦的是一条粗壮的青碧色蛇尾。
闫峰呆住,接着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蹲下身摸了摸,手指划过冰凉的,细细密密的鳞片。
摸过的地方渐渐凝聚起金光,四个字标签贴在了尾巴上。
【女娲后人】
闫峰“唰”地抬头看蔡子鸣的背影,后知后觉,他原先的齐耳碎发如今黝黑柔顺的贴合在头皮和背上,长长及腰!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蔡子鸣回头,上提拉长的眼角微挑,不容置疑:“跟我走。”
瞳孔不再受光斑干扰,闫峰这才看清楚“蔡子鸣”此刻的模样。
定定不动的眼珠如两颗水灵发亮的极品墨玉,有一丝一缕的烟雾在流转,包括了所有的斑斓和荒芜。唇瓣水润光泽,一字一句间唇珠轻磕,若世间最清脆的瓷。
长相还是那个秀气的长相,整张脸或者说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如同与这山涧相融,翩翩若轻云,皎皎如太阳。
“蔡,蔡子鸣,你……”闫峰能确定眼前这个气质大变的人真真切切是自己同吃同住好几年的好兄弟!只不过,女娲后人一般是女子吧?他打量着化作人身蛇尾的蔡子鸣,眼神逐渐趋于诡异。
他暗暗告诫自己,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文字搞的鬼,不能被表象蒙蔽,然而跳跃的逻辑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在跑偏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跟着曾经的“好兄弟”漫步在峡谷,闫峰感慨万千。
他们穿行于芳草萋萋的草地,淌过潺潺湲湲的清浅溪流,攀上嶙峋堆砌的碎石山峰,在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口,停驻。
“进去。”在外形加持下,蔡子鸣的声音都变得洋洋盈耳。
闫峰听的格外舒坦,噢噢应着钻进山洞,被黑暗吞噬前顿了顿,转头问他:“你不陪我进去吗?”
回答他的是凌厉的尾风。
“啊啊啊——蔡子鸣!”
洞口向下开凿,内里全是顶端暴露的尖锐小石笋,一路滚落洞底,身体已是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躺在洞底断胳膊折腿气息奄奄的闫峰发不出丁点声音,连哀嚎都是奢求。
“戚戚促促”
“窸窸窣窣”
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洞里四面八方盘踞的生物,它们一寸一寸移动到洞底的血人身边,冷腻的触觉覆盖上热气腾腾的躯体。
预想的“好兄弟”谋杀事件迅速演化为尸骨无存的群蛇鲸吞分食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