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转身进屋换了衣服,一回生二回熟,头一回穿裙子还费了些脑子才弄妥当,这第二回完全就是熟练工种,一会儿的功夫,瑶光便穿戴好了。
那婆婆见瑶光就这么散着头发出来,就笑着让他坐了,抬手帮瑶光束发,瑶光不好拒绝,便乖巧的坐下,觉得这老婆婆慈祥的有一种母亲的感觉,便不由得升起一种不愿违逆她的念头。
那老婆婆手很巧,完全不同于瑶光上次随意挽的发髻,手指穿插之间,就轻轻巧巧的给他梳了一个坠马髻,又斜插了一个木质的发簪,方才满意点头。
瑶光不由得有些贪恋这种如母亲般的温度……
于是,在那个婆婆殷切挽留之下,本就没想太明白的瑶光,就莫名其妙的住了下来,他也不出门,只每日坐在院子里,想着九阳的功法,想着师父,想着武当……
这个婆婆夫家姓张,靠刺绣以及给人做衣服为生,赚的并不多,勉强够她一个人生活。
瑶光借宿在她家,见她生活颇为辛苦,便也拿银两给她,虽然这婆婆屡屡推辞,但瑶光执意要给,也就收下了,只是对瑶光越发亲热,每日里做好些吃的给他,一点活儿都不用他沾手,只日日说自家女儿未出嫁之前的事情,说她女儿如瑶光一般乖巧听话,瑶光只笑而不语。
后来这婆婆甚至还动心,要教导瑶光刺绣,弄的瑶光哭笑不得的婉拒了。
这婆婆便又念叨说:“你这习惯真同我那女儿一样,她也是一贯懒得弄这些针线的……唉!”
说的多了,瑶光便生起几分好奇心,问道:“婆婆,你女儿究竟嫁去了哪里,怎么一直不见?”
那婆婆不由得沉默,半响才道:“我那女儿嫁的是极好的地方,夫家有钱有势,只一样不好……”
瑶光问道:“那样不好?”
婆婆道:“那人是个江湖人……每日里打打杀杀,好不吓人。”
瑶光一怔,不由得更是好奇,就问:“不知是哪一位?”
张婆婆叹了口气,“我那女儿名叫五姑,有一年饥荒,我丈夫重病,恰巧昆仑派招侍女,我实在没办法,便把五姑送去做了侍女……几日后,我丈夫终没撑过去走了,我凑了凑银钱,想去把五姑接回来,可五姑却被那昆仑派的掌门何先生收做了第五房的小妾,那何先生是不会放人了,五姑也不会愿意随我回来……只是做人小妾的,我真担心……”
瑶光这才惊到了。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碰上这么一个剧情人物。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五姑不是别人,正是后来书中,张无忌送杨不悔去坐忘峰途中,遇到的那个身中剧毒的掌门人爱妾,他替这爱妾解了毒,却又因这毒是正房夫人下的,那掌门人惧内,不说杀爱妾也不说杀夫人,却忘恩负义的要杀张无忌这个医生。
说来恶心,这男人早年当上掌门,全依仗他师姐,也就是现在的正房夫人的支持,结果当上掌门了,就开始四处纳小妾。
负心薄幸,忘恩负义,当初看书的时候,瑶光对这个昆仑派掌门人便十分的不屑,没想到居然碰上了这个小妾的母亲……
不过,以他来看,这女儿嫁出去好多年,便是做妾吧,这么多年从不回来探望母亲,估计十有八九也不是个孝顺的,亏这婆婆还日日念着她,与那负心薄幸的男人也算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了。
瑶光心中感叹,嘴上却不由得安慰道:“你女儿既然是做人小妾,想来也有诸多不自在,难怪没能回来看你。”
那婆婆便点头,望着瑶光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份移情的慈爱目光,道:“是啊,女子在这世间本就难为,将来若是不能为人正妻,做了小妾,这生活更是难上加难,可怜我那女儿啊……”
瑶光被她爱怜的目光看的万分无奈,心道:“我又不是女子,不过一时伪装而已,可没这么多麻烦事。而且……”他心想:“你那女儿给人做妾,指不定多么开心呢,有锦衣玉食,珍馐佳肴,乐不思蜀,早把你这老娘抛到脑后了。”
他此时才知晓,这婆婆为什么一开始对自己那般热情,还一直挽留自己住下来,却原来是将自己一片爱女之心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他从没有过母亲,被这婆婆的一片母爱触动,不由得心软了几分,觉得那个叫五姑的女子实在不知道珍惜。
本来打算过阵子换了男装就走,可现在却不由得怜惜这老人心意,觉得再穿几天女装也无妨。
如今,看着老婆婆面上一片哀戚,也不忍心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只挑着好话劝说道:“那昆仑派也是名门正派,你且放宽心,你女儿定是平安无事的。”
那老婆婆心知他好心安慰,便也点头,只目中隐隐有着担忧的神色。
如此数日,瑶光算算日子,自思停留此地已经许久,便想同这老婆婆辞行。
谁知,这老婆婆昨日去镇里售卖绣品,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她本来就已年老体衰,此时骤然一摔,便有些卧床不起了。
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老年人身体机能衰退,再所难免的虚弱,但瑶光却不好就这么一走了之。
这婆婆病的卧床不起,却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她的那个闺女五姑,瑶光见她如此,无奈叹息一声,托了邻居照顾老人。
换回男装,提了刀,转身往昆仑山三圣坳行去。